林枳画自认为,作为书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配,她不会那么倒霉。
领完采集工具后,她和沫可儿、姜璟海、沈宵恩三人分开去往他们需要管理的区域。
林枳画需要打理的是一个小山坡,并不算陡峭,斜坡大概长三米,呈45°,稍稍注意不要脚底打滑就没有危险。可她万万没想到,身后不知是谁的手将她推了一下,失去平衡的她向前跌去,膝盖着地,以狼狈的姿态滚下山坡。
斜坡并不高所以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的腿部、手臂都因剧烈的滑动摩擦割开一道道血痕。她艰难地把自已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打开背包拉链,想要打电话给沫可儿求助,却没想到手机也被压坏了,屏幕粉碎,不能开机。
啊……她怎么就忘了,小说里大部分女主身边的女配,要么会受女主牵连,要么会因惹到女主而不得好死。
这荒郊野外没有监控,凶手一定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才敢动手,但如果一个个询问参加这次活动的人,看看谁没有不在场证明,或许能筛选出那个凶手。
唉,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麻烦。
林枳画靠在一棵大树下,她的膝盖磨损严重,血肉模糊,逞强行走肯定血流不止,不如就在这里等一等别的通学来发现她,来救她。
她静静闭上眼,感受微风在脸颊上的跃动……这场景,为何如此熟悉呢……
“现在,大家两两组成搭档。”
“……”
“小安……你能让我的搭档么?”
“对不起啊,我已经约了别人。”
“你……”
“对不起。”
“不要……”
“小柒通学,怎么就你没找到搭档呢?”
在这种集L活动里,她好像总是落单。
心底有个声音跟她说:
“小柒啊,你等不到的,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格格不入的怪物,不要再等下去了,没人会来救你的,你永远都只能相信自已……”
嗯,她得站起来,去医院包扎。
“林枳画,你的腿……?”
还没走出十几米,林枳画的额头便不停冒出细碎的冷汗,她不敢停下,意识已经不太清晰,如果在这里停下,她肯定会晕死过去。
她必须去医院。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少女口中只重复着一句话,仿佛那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信仰。
沈宵恩望着眼前意识朦胧答非所问的林枳画,看来她的状态已是极其糟糕,不能再耽搁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温暖的气息缠绕住怀里受伤的小兽,林枳画好奇地抬眼凝视着少年的脸庞,眼前虽有重影,但她却知那是个很好看的人,长长的睫毛上下飞扑,像蝴蝶一样。
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也可以稍稍期待一下吗?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单,卧在被子上哭得双眼红肿的美人。
沫可儿,她是这样担心林枳画。
“可……儿。”她的嘴巴有些干涸:“给我水。”
沫可儿睡得不熟,一听见林枳画的声音,立即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跳起来。
“小柒,你醒了?!”她连忙跑着去端水,一点不敢马虎。
病房里的凳子上还坐着姜璟海和沈宵恩,一听见林枳画醒了,也毫不犹豫地冲过来。
“喂,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璟海迫切地逼问着,眼底的着急暴露无遗。
“我没事,身上已经不疼了。谢谢你们关心。”有礼貌的答复,拒而远之的态度,她还是那个熟悉的林枳画。
沈宵恩问得直白了当:“你为什么会摔下去?”
林枳画愣了愣,目色一沉:“脚底打滑,很抱歉,拖累你们了。”
班级活动一定因为她的受伤变得很不愉快。
“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
这么晚了,她受伤的时侯大概是正午,也就是说她在医院躺了十几个小时。
沫可儿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林枳画拥入怀里,声泪俱下:“呜呜,小柒,你终于醒了,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林枳画看着美人在自已肩膀上哭得梨花带雨,颇有些羞愧:“怎么会,是我自已粗心大意,何况,只是受了点小伤。”
姜璟海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小伤!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还是吊了血才好的!林枳画,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死,她本来以为自已听见这个字,会心惊肉跳,会迷茫无助。
可现在,她只觉得理所应当。
她早就已经死过了。所谓的活着,也不过区区十年。
她平淡地望向窗外,老树已在落叶子,枯黄的卷叶在路灯下四处纷飞。
“嗯。”
病房里寂静无声,沫可儿和姜璟海去外面给林枳画买饭,沈宵恩坐在凳子上还未离去。
不知该说什么,那就什么也不说。
林枳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一个人翻阅起来,病房里静得只有她翻书的声音。
突然,沈宵恩直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你听过一个故事么?一只狼希望和羊让朋友,羊说,除非你敲碎牙齿和利爪。狼照让了,可羊群却在此时朝狼扑咬过去,狼死了,你觉得是谁的错?”
“狼啊,他怎么能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羊群背信弃义,如果把故事的主角换成人呢?你还觉得,是狼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