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没有她父亲的尸体。
父亲在那场任务之前就先写了离婚书,所有人都说沈父是早有规划,是叛徒,但唯独他们一家三口不相信。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升旗的时候。
父亲指着那一抹飘扬的红旗,眼神坚定对她说:“令妤,这面红旗代表着正义,勇敢和无私,将来无论你从事什么职业,都要像这枚红旗一样,坚定不移,永远忠于我们的国家。”
她不相信从小这么教导她的父亲会背叛警局。
她的母亲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到处收集证据,在一场任务中也牺牲了。
她和哥哥两人从小的愿望就是报考警校,重启父亲被封存的警号。
这些年,她也和母亲一样搜寻着当年的证据,可到了某个串联点,所有的线索就消失了。
冥冥当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从小到大,罗令妤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围着她骂:“小叛徒!叛徒的女儿,DF的走狗!”
那时罗慕风和裴霆洲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她,赶跑那些小孩。
裴霆洲明明知道这件事是她内心处最隐秘,最痛苦的存在。
如今却毫不留情,也像当年那些人一样,用这把刀戳向了她。
罗令妤身子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当年明明说,相信我父亲的!”
裴霆洲看着她破碎痛苦的模样,不知为何,敛了眸子,沉默下来。
局长看着这一幕,声音严肃:“你们两个先出去,罗慕风的处罚,我会仔细斟酌。”
两人出了办公室。
裴霆洲没有和罗令妤说话的意思,径直要离开。
罗令妤忍不住拦住了他:“裴霆洲,这些年在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们家,相信过我父亲不是叛徒?”
裴霆洲听着她质问的般的语气,语气更冷:“重要吗,事实而已,连罗姨都没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你还在执着什么?”
说完,他不再管罗令妤煞白的脸色,径直离开。
这一天下来,罗令妤的心都是紧绷的。
冬日里的夜总是来临的特别快,临近下班时,天空已然漆黑。
罗令妤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哥哥还在禁闭,家里竟然显得有几分冷清。
从前,他们一家四口,每天晚上她会和哥哥坐在沙发上等爸妈回家。
后来只剩下她和哥哥了,再也等不回爸妈了。
现在变成她独自一个人,等着哥哥。
她看着这虽然破败,但依旧整洁干净的房子,只觉得空洞而寂寥。
罗令妤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硝烟弥漫,枪声四起,罗慕风身着笔挺的警服毅然决然地穿梭在混乱中。
忽然他身形一颤,缓缓倒下,鲜血在他的身后蔓延开来。
罗慕风看着她,染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妹妹,保护好自己。”
她拼命奔跑过去,想要接住罗慕风,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罗令妤猛的惊醒,脸上满是泪痕,梦中恐惧的余韵还未消散。
一整晚,她都在恐惧和不安中煎熬,不敢再入睡,害怕再次陷入那样可怕的梦里。
翌日,罗令妤来到警局,刚到办公室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裴队,骆城可是那帮DF的老窝,罗慕风被紧急调去那,必定危险重重,还有可能九死一生,真的不用告诉罗令妤吗?”
罗令妤脚步一顿,脸色瞬间煞白。
下一秒,裴霆洲冷淡的声音响起:“不用。”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
裴霆洲的话和昨晚在梦里哥哥倒下的身影,反复交叉在罗令妤脑海里回荡。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一点点凝聚,要将她侵蚀入骨。
罗令妤攥紧了手指推门进去,看向裴霆洲:“裴霆洲,我父亲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