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雷?
这是掌心雷?
不是秘法?
即使没有秘法,他也能不依靠法咒与符篆,直接召雷?
世成心乱如麻。
他哪里来的这些道法?
他如此年轻,怎么修成的道法?
我…我真的不如他吗?
世成呼吸有些喘重。
他也怕死。
他只是觉得,陈阳不如自己。
有开窍丹,自己无论如何也能胜他。
期望越高,当结局与设想背离,失望便越大。
甚至于,绝望。
“世成,站起来!”凌霄大声道。
世成没有动,他怕了。
他怕死。
真的怕死。
如何能站起来?
起身,陈阳掌心雷,必然落下。
他丝毫不怀疑。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灵峰。
灵峰气急:“不站起来,就给我滚回九霄宫,以后不要再去山下!”
世成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灵峰。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来要挟我?
“师叔。”曲世平道:“师兄他已经受伤……”
“闭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灵峰怒视世成:“你是九霄宫的弟子,你输,九霄宫受辱。我九霄宫弟子,没有孬种,能入山的弟子,也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现在,给我站起来!”
他大声吼道。
一旁玉成子,眸光淡然。
机会,就在眼下。
只欠东风。
“师傅!”世成望向灵峰身旁一位老道长。
老道长眸光闪动,看向玉成子,几次欲言又止。
却见玉成子这幅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今日你胆怯,退后,他日面对妖孽,你也会退后,妥协。我九霄宫,怎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把你送来九霄宫,为的是什么?是让你做一个偷生的懦夫吗?”
“世成,不要让你师傅失望,也不要,让掌门师伯失望。”
灵峰语气咄咄逼人,好似一座山,压在世成的身上。
陈阳不曾开口。
机会,他给了。
就此离开,他与九霄宫,恩怨两休。
他不懂,九霄宫为何如此执着。
明知送死,还要如此。
他九霄宫,就不将人命当命吗?
摊上这样的师门,他忽然有些同情世成了。
“开窍丹不是白给的啊。”方行道:“不过这代价有点大。”
王仙芝道:“挨雷劈一下,死不了吧?”
贺云道:“不是死不死得了的问题,而是陈玄阳会不会杀他。”
陈阳望着世成:“生死,一念间。考虑清楚。”
掌心灵气,凝聚着。
天际乌云早已汇聚。
雷弧窜动,随时都将落下。
陈阳也感到意外。
掌心雷,至今天,修炼也不过两天。
却是,能够引动天雷。
的确意想不到。
不过,他却感觉,与天雷的联系十分微弱。
便是能落下天雷,估计也就手指粗细。
劈死人有些难度,但把他劈晕过去,不难。
他本来也没打算引雷。
只是纯粹拿来威慑。
“我不是懦夫!”
“我季世成,不比你陈玄阳差!”
世成低声自言自语着,双手离开地面,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何必呢?”
陈阳轻轻摇头,掌心迎空举起,轻喝:“雷来!”
就在他掌心迎空时,远处,玉成子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
南崖两手插在袖袍里,像一个小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陈阳。
那眼神,宛如看一具尸体。
“隆隆!”
“轰!”
雷云密集,天际炸响。
一道天雷,几乎是顷刻之间便从天而降。
就在陈阳引雷瞬间,便是察觉到不对。
这不是他的引来的天雷。
也是这一瞬,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
那种被死亡锁定的冰冷,让他全身毛孔,都瞬间收缩。
几乎没有给他更多考虑的时间,足足有水桶粗细的天雷,从天降落。
瞬间,砸在陈阳的身上。
他二人全身被天雷包裹。
这道天雷,在阴霾天色下,连接天与地,好似一根深紫色的天柱。
“可惜啊。”玉成子心道:“如此年轻,便是死了。今空今文,一定会很难过吧。”
不过,难过也无用。
毕竟,这是陈阳自己招来的天雷。
奈何道行有限,未能将其控制,毁了自身。
然而,他九霄宫弟子也在这天雷之下,身死道消。
如此,也算扯平。
就是有怒,也怨不得我九霄宫了。
他心中一口气,忽然之间便是顺畅了许多。
偏头看向南崖,南崖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交接,同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其他人,此刻已然呆滞在原地。
“他……把自己劈死了?”王仙芝张大嘴巴,使劲的擦着眼睛。
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
“草,你踏马不能死啊!”刘元基破口大骂,情绪罕见的激动。
崔光辉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
余静舟等人,此刻也是精神恍惚。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可偏偏,他们就是亲眼看见了。
陈阳引雷,劈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世成,同归于尽。
不对!
一定有问题。
余静舟几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看向玉成子。
而玉成子与南崖脸上,那一抹笑容,与一旁的云霄三人相比,是如此之突兀。
就好似,终于达成目的一般。
“畜生!”
只在片刻间,便猜到了什么,余静舟恶狠狠地咒骂一句。
“玄阳!”
法初大喊,想要冲上去,却有几个身影,先他一步。
余静舟,明北,玉轩,金圆,刘元基,他们快速的向着那尚未消散的天雷奔袭而去。
可,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丝毫不比他们慢,快速的接近着陈阳。
“叔叔,你不要有事。”
这个小小的身影,娇小精致的脸蛋上,有着慌措不安的情绪。
眼看快要到了。
天雷终于散去。
当最后一缕雷弧散去,所有人的眼中,皆是露出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神色。
玉成子与南崖,表情骤然僵硬。
那脸上,分明写着不信。
“不可能!”玉成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口。
南崖同样震惊。
那散去的天雷之下,陈阳与世成,竟平安无事。
陈阳一只手,搭在世成腋下,将他扶住,一只手,握住东方青面鬼头令旗。
若非这令旗,此刻,他真的身死道消。
“没事?”
王仙芝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这种恐怖的天雷,居然都没能劈死他?
他这是在干什么?
表演自己劈自己,让大家看看他身体很强壮?
“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死不了,我特么都准备给你超度了。”刘元基停下,狂拍胸口,不断大喘气,大声的骂道。
余静舟等人也停下,纷纷松了一口气。
“是那旗帜。”
“法器!”
南崖与玉成子,望向陈阳右手紧握的三角旗帜,眼神炙热。
“扑通。”
陈阳抽回左手,将吓了半死的世成,丢在地上。
他一张脸沉如死水,平静的眸子下是快要爆发的愤怒。
一点一点,转向玉成子。
“老杂种,你想杀我?”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震惊不已看向玉成子,后者表情淡然,正要开口。
却听得一声剑鸣之音,便见陈阳拔出骨剑,脚下十方鞋轻触地面,向玉成子奔袭而去。
狂风将他散乱的头发吹得迎风向后,那俊秀脸庞,是怒到极致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