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讲经堂,云礼把眼睛从经书上,挪到其他人的脸上。
“吸~”
云为吸了一口气,看向云霄:“大师兄,怎么说?”
“你去见他。”
“我?”云为摇头:“我怕见到他,忍不住跟他打起来。”
云霄道:“忍不住也得忍,修道之人,心境是重中之重,去!”
云为叹了一声,低着头向外面走去。
“明非!”
他一出门就喊。
孙明非跑过来:“师叔。”
云为回头看了一眼,道:“跟我去外面。”
祖师殿里,云礼嘴角抽了一下,自己这师弟,喊自己的徒弟干什么?
你没徒弟吗?
“哦。”孙明非问:“师叔,是不是去见陈玄阳?”
“嗯。”
“他真的要踢馆,待会谁上?”
“别多问,跟着就行。”
“哦。”
踢馆,踢个屁啊。
道观里,游客们被陈阳的声音弄的有些发懵。
踢馆?
这是要干什么?
打架吗?
听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而且,那人是陵山道观的住持?
陵山道观他们听过啊,据说很灵验的一家道观。
等云为两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被一群游客包围了。
少说上百人,围着陈阳,很好奇。
陈阳站在台阶下,负着手,仰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唐德和胡东一左一右端着摄像机,选取最佳角度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云为走过来,低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云位道长,有礼了!”
陈阳大声喊道,生怕别人不认识眼前这位道长。
云为只能还礼,依旧压低声音:“陈玄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阳继续大声道:“云为道长,我来踢馆。”
此话一出,游客们纷纷询问。
“怎么踢啊?”
“是不是要动手打架啊?”
“应该不是打架吧,这算是道士之间的一种交流才对吧?”
“不知道道士打架,是不是也是戳眼睛扣皮眼。”
“神特么扣皮眼啊,你见正常人有几个扣皮眼的?”
云为道:“抱歉,灵威观不接受。”
拒绝虽然很丢脸,但他怕打起来更丢脸。
虽说陈阳是一观住持,可他们灵威观要是也由住持出手,赢了别人怎么想?
肯定觉得灵威观欺负人。
输了又怎么想?
觉得灵威观垃圾。
输赢都不合适。
最简单的,就是不接受。
你要踢馆,我就一定得接受?
你能厚着脸皮,我也可以厚脸皮啊。
“拒绝?”陈阳一笑:“云为道长,你确定要拒绝我吗?”
云为感觉到一股不太妙的感觉,这小子,怎么笑的这么阴险?
“灵威观内无好勇斗狠之辈,玄阳住持想要切磋挑战,只怕是找错人了。”
云为很可惜的摇头:“请玄阳住持,换个地方吧。”
陈阳摇头:“那可不行,我来都来了,什么都没做,就叫我走,我岂不是白来了?”
云为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踢馆。”
“你是不是真要闹下去?”云为脸色不大好看:“上次的事情,我私人给你道个歉,可以吗?”
“抱歉,不可以。”
云为磨着牙齿,他心里已经很不爽了。
本来打算四家联手,压一压他。
结果却被陈阳给翻盘了。
翻盘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沦落到被陈阳追着打的地步。
明明是加害者,现在却变成了受害者。
身份上的转变,让他难以接受。
“明非!”
“师叔,我在。”
孙明非心中一颤,心道该不会要让我送人头吧?
我打不过他啊。
这么多人,输了自己丢脸不说,道观也跟着丢脸。
他还年轻,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啊。
“你与玄阳住持说说话,我去见住持。”
云为把他丢下,直接就走了。
孙明非硬着头皮道:“玄阳,你…”
“我是陵山道观住持。”
“……玄阳住持。”孙明非叹气道:“你我也算同辈,之前有所冒犯,我向你道个歉,今天……”
“打住。”陈阳道:“你我非同辈,我是住持,你是弟子,怎算同辈?”
“你……”
“好了,不必多说。”陈阳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不是他端着架子。
今天是来找茬的,那就得有找茬的样子。
孙明非之前带着金身去陵山道观强买强卖,这事情已经过去了。
陈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事情过去就过去,他不记仇……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孙明非对他,已经彻底没了挑衅的念头。
常道观正芳道人送别法会,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南崖真人领着一群未入门的弟子,在常道观门外,被陈阳揍得半死不活,南崖也没说半个字。
多玛群山,独龙山,天师府…
几件事情,哪一件事情,换一个人都不可能这么干。
也不敢这么干。
可他陈玄阳敢啊。
他自问,换做自己,恐怕在独龙山就被顾家的人给打趴下了。
“师叔怎么还不来……”
他心里着急,在这和陈阳站着,面对面,内心好焦灼啊。
祖师殿。
“他不肯走。”
“他要踢馆。”
“外面人很多,都在等着看热闹。”
云为几句话说清楚。
云礼问:“现在怎么办?”
云霄把经书合拢,踱步走了两圈:“请他进来。”
云为问:“然后了?”
云霄道:“先请进来,我给文隐打个电话问问。”
云为出去了。
“玄阳住持。”云为走过来:“住持请你入门。”
“好。”陈阳睁开眼睛,答应的干脆。
他一招手,唐德两人跟上,摄像机没停。
云为瞥了一眼,嘴角又是一抽。
随身带着摄像师,你是怕进去被我们围殴?
进了道观,云为将他带到休息的厅内,好水好茶先伺候着。
他知道,住持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事情,能不闹,那就不要闹。
有九霄宫前车之鉴,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
厅内只有陈阳三人。
唐德憋了半天,问道:“道长,咱们到底是不是来踢馆的?”
陈阳道:“是。”
唐德道:“先前去元符宫踢馆,最后也没踢成……”
陈阳笑道:“小唐啊,有些时候,要得饶人处且饶人。踢馆是我的美好愿景,但有时候呢,也得照顾他人的感受。”
刚刚走到门外的云霄几人,听见这话,心脏都抽搐了两下。
他甚至怀疑,陈阳是不是听见脚步声,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云霄知道,今天恐怕得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