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走出大堂,曲世平和江明一已经在这等着了。
“道长。”
两人向着他后面看了一眼,没人跟出来。
曲世平道:“道长,你跟他们走的太近了。”
“他们?鬼谷洞?”陈阳问。
曲世平道:“这次中州道协是专门针对鬼谷洞的,今天之后,鬼谷洞可能就要易主了。你跟他们走的太近,容易得罪人。”
陈阳道:“得罪谁?我交朋友,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曲世平苦笑:“道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回去吧,交流会就要开始了。”
陈阳知道他是好心,但他并不需要。
黑的就是黑的,就算一群人睁眼说黑为白,也改变不了那就是黑的事实。
陈阳先他二人进了大堂,曲世平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江明一道:“错是没错,是他不在意。咱们觉得严重的事情,人道长压根没放在心上。”
“可今天这场合,的确很不好啊。”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走吧,进去,交流会马上开始了。”
今天没有媒体记者,时间上也没有那么的紧张。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一名老道士才出现。
这老道士,五十岁左右,昨天只出现过几次,说了几句话。
他是云梦观的住持,知梦真人。
慈眉善目,第一眼接触就给人非常舒服的印象。
知梦走到前面,也不用话筒,一开口,声音就穿过喧嚣议论之音,准确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这般功力,就能看出此人不一般。
“欢迎各位参加云梦观组织的交流会,现在请各位起身,前往外院,交流会也将正式开始。”
知梦微微一笑,带头向外走了出去。
众人纷纷起身,紧随其后出了门。
外面的院子,不知何时,已经摆好了一张张椅子。
众人看似随意的坐下,但却单独留出了几张椅子于边角。
静通真人几人,便是坐在那边角上。
“云梦观建观七年,贫道虽是半路出家,但自小触道,村中曾来过一名老道,说我与道有缘。”
“十七年之前,我还是一名商人,去了一趟长白山,山中撞见了一行采参客,救下一只参精。那参精感谢我,并让我十年之后再去长白山,送我一场机缘。”
“十年之后,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却因机缘巧合,又去了一趟长白山。那次,我在长白山遇见了鬼打墙,后面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猜得到,我被那参精救了。”
“从长白山出来后,我在山脚下碰见了一名道长,他送了我几句话。”
“也是因为这几句话,三年之后,才有了这云梦观。”
“那位道长告诉我,我生而该为道士,如今道命已过,本可大富大贵过一生,也可再入道门,为道门做一份贡献。”
“若要做道士,就去那中州,那里需要我。”
“于是我来了。”
知梦住持娓娓道来,如同说故事一般,但他独特的嗓音,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切感受。
一些人听得神往不已,再看知梦,好似这道士身上,多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神秘色彩。
陈阳几人则是嘴角挂着冷笑。
这就开始表演了?
什么长白山,什么参精,什么道士命,什么中州需要你。
都是在给自己加戏。
目的无非就是出师有名。
毕竟他说的这些话,没人能去证实。
但也没人能够证伪。
而且他打着为道门做贡献的名号,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道门。
真是个老狐狸。
知梦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静通与余静舟的身上。
“贫道近些年才知道,鬼谷洞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对此,我深感愤怒。”
“鬼谷洞身为中州的道门正统,却不能以身为正,反而残害同门,为道门带来恶劣影响,让中州道门因其受到巨大的影响。如今的中州道门,放眼全国看去,已经没人知晓了。”
“而道门中人,但凡提起鬼谷洞,谁人不知道当年余静舟提剑怒上二十七座道观,废二百多名弟子道行一事?”
知梦的情绪似乎也随之而激动,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余静舟道:“常道观弟子李云舒,能够做你女儿的人,你却与她媾和,此乃道门之耻!”
“道门前去讨要个说法,你却仗着鬼谷洞的名声将其打伤,哪里还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样子?”
“的确,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早已经过去。”
“但我既然来到中州,我既然要重振中州道门,就不怕得罪谁。”
“哪怕,你是鬼谷洞。”
“即使今天我知梦道行被废,但只要能让中州道门有些微的起势,也是值的。”
知梦站在那里,一身正气,令不少人都肃然起敬。
江明一与曲世平,暗暗惊讶。
这才刚开始啊,就直接放大招了。
他们还以为,知梦会慢刀子来,结果却这么的直接。
这是直接宣战了。
“知梦住持,想要怎么解决?”静通真人语气淡然询问。
相比知梦的愤怒,静通与余静舟,则要淡然许多。
就好似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知梦说道:“请静通真人,卸任鬼谷洞掌门、凝真观住持,自此除名道门,给鬼谷洞一个新生。”
静通忍不住失笑,他摇着头道:“战时有英雄,太平佞。此话不假。”
知梦面色不改:“静通真人如何说我都好,只要你离开鬼谷洞,我愿承担一切指责。”
“离开鬼谷洞,好让你云梦观占了?用我鬼谷洞来捞钱?”
“我是老了,可也别把我当成傻子糊弄。”
“今天的交流会,究竟是什么意思,来场的心里都明白。道貌岸然的话也就骗骗自己,拿来忽悠明眼人,未免侮辱人。”
静通真人敲了敲长椅的扶手:“鬼谷洞一门四人,就在这里。想要占了,就先把贫道四人留下来。”
法初法然刚要站起来,余静舟忽然按住两人,而后站起身来。
白眉之下一双眼睛,扫过在场众人:“十五年前,二十七座道观,贫道尚且没怕过。你云梦观百人不全,也敢在我鬼谷洞面前放肆。以为我老了,提不动剑了?”
他抓过法初放于椅旁的长剑,随手拔出剑鞘,未开刃的重锋,竟透着毕露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