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听到房间内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迷糊地睁开眼,房间内只开着微弱的小灯,昏暗间,看见床头竟杵着一道黑影,立即吓得她精神一惊。
朱小唯看清这侧颜,立即大吼,“乔宝儿,你大半夜不睡,你在干嘛!!”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她平时习惯了一个人独居,这一睁开眼,瞧见这丫的在她床头鬼鬼祟祟,她那绿豆大的胆子快被她吓没了。
朱小唯很怨念。
“嗯……”乔小姐很敷衍的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接近深秋了,窗外的夜风透着些阴凉。
朱小唯瞪大眼睛看着这女人居然站起身,走到窗户那边去吹夜风!
“乔宝儿,我干儿子不能感冒!”
抱怨归抱怨,朱小唯还是很体贴的,而且她注意到乔宝儿手上拿着一部手机,她要给谁打电话?
“……口是心非的女人。”
忽然朱同学脑子开窍了,懒得理她了,一个翻身继续蒙头大睡。
窗户那边,乔宝儿有些倦意双手半趴着窗椽边,低头看着这高层公寓楼下这片阴暗,只有小区内零稀的路灯,没有行人没有半点生机,这个时间点真的很静寂。
这样平静的夜,适合深眠。
可是她睡不着。
右手拿着手机,瞥一眼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久久地盯着……
“君之牧……”
低喃一声,手指轻触着正想要拨打那号码。
忽然,她又想到一些事,回头朝床那边朱小唯看一眼,她记得明天早上小朱要去见工面试,大半夜的,她不想打扰别人休息。
握着手机,放轻了脚步,走出了这房间。
将客厅的灯打开,安静地窝坐在小沙发里,环视一圈,这套雅黄的小沙发,卡通海绵宝宝龙猫的抱枕,简单装修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三幅水彩艺术画,还有对面她们吃饭的小圆桌,有一种家的温馨。
家。
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拿起手机拨打了过去。
“君之牧到底怎么了?”
电话确实是打了,不过却是转给了陆祈南。
这凌晨时分,对于习惯了夜生活的陆公子来说并不算打扰,正嗨着呢。
“他没什么事。”
跟平常一样,不太愿意谈及君之牧的私事,可是今晚陆祈南那嗓音有些低沉。
“是你告诉爷爷,之牧在golden。a会所?”说着,他反问一句。
其实陆祈南几乎是肯定乔宝儿告密,他听会所负责人说,早上这女人突然过来,最后被君之牧轰了出来,想来爷爷下午那时突击,肯定是她‘报复’。
手机那头的女人并没有回话,今晚她很安静。
陆祈南有点不适应,抿了抿唇,说一句,“爷爷下午三点的时候亲自过来了……”
“爷爷亲自过去?”这倒是让乔宝儿有些意外。
老头不太喜欢出门,一般只是派人出去……
这下她神色愈发不安,咬重了音,一字一句,“陆祈南,君之牧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没病!”
陆祈南的声音有些大,左手点着烟被他急躁地摁灭了,“乔宝儿你听好了,之牧他没病。”
“他现在……现在真的没什么事了,”
他话有半秒的迟疑,缓下了口气,平静地解释,“爷爷今天下午亲自过来了,如果之牧真的有什么问题,爷爷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之牧他真的身体没有大碍了。”
至少暂时是这样。
陆祈南跟君之牧,裴昊然他们不一样,他自认没有那样高深的城府,他总是能嘻笑诱哄女人,却不擅长说谎。
隔着手机,一阵沉默。
许久,乔宝儿才小声开口,“那他干嘛要赶我走……”
她的话,没有气愤,也没有吃醋。
轻轻地说着,她只是担心他。
“那天君之牧按着日程回国,听说当时飞机延时,他和夏垂雪到附近商业街买东西,夏垂雪发现他大概疲劳过度,脸色不太好,所以他们干脆推迟了一天才回来。”
陆祈南原本是真的不想跟她说太多,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说到这里,他也很不明白。
西雅图那边的医生千叮嘱万叮嘱,他必须要留院观察,可是君之牧却执着地坚持要立即赶回国。
他忽然这么急着赶回来有什么事?
君之牧这次态度很强硬,他不准任何人干涉,包括他们几个以及君老爷子。
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不寻常。
“乔宝儿,我问你一个事……”陆祈南握着手机,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什么事?”
“你那个紫檀木盒子……”
什么?!
话没听清楚,乔宝儿先是怔了一下,看着被莫名其妙挂断的手机。
“陆祈南到底想问什么?”
“之牧突然出去了。”
急切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吓着陆祈南立即将手机挂断,抬头看去,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君之牧。
可小跑进来的女人脸色却不那么轻松,夏垂雪焦虑告诉他,“刚才之牧接了一个电话,他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没带保镖一个人开车赶去了f市……”
……那个木盒子,是乔宝儿的。
陆祈南倒是冷静,心有思虑,他没接话。
“祈南你和爷爷早就知道之牧的病情,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居然连我也瞒住了,要不是那天在珠宝专柜看见他这神色,我……”夏垂雪的话带着些责备。
“你不是医生。”陆祈南知道她关心君之牧,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就算是医生,病患不安分,也没有办法。
“小雪,你该不会这大半夜的想要开车去追他吧,想跟踪君之牧?”陆祈南话顿了顿,“别去了……”
“之牧有自己的打算。”
君之牧这样的男人,他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之牧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高烧才刚退,大半夜的开车跑去f市,身边又没带几个保镖,万一出事了!”
夏垂雪急地大喊,她很少有这样失礼激动的表情。
陆祈南看着她,尤其是她眼眶里湿润微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瞳里有些吃惊。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唐聿的什么女朋友,你喜欢之牧,你是找个借口接近他?”
夏垂雪被他看着很心虚,“我,我只是关心他……”
没承认,也没否认。
陆祈南没有追问下去,忽然说了一句,“小雪,刚刚晚饭那时之牧跟我们说的话……他在警告我们,不准跟乔宝儿提他的病。”
“你觉得,你能知道,乔宝儿不能知道,所以你比她重要?”
他迈大步,直接越过她。
会所大门的两位服务生弯腰,礼貌恭敬拉开大门,陆祈南头也没回直接走了出去,平淡地提醒一句。
“小雪,有一件事你应该要清楚,关于君之牧的事,乔宝儿不能知道,可你,你从一开始都不需要知道。明白吗?”
静夜,细语也显得那么地清晰入耳。
夏垂雪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往日处身于高职位置,她的理智,冷静,瞬间崩溃。
“我付出的比她少吗,我付出的比乔宝儿少吗——”失控地尖叫大喊,泪,沿着脸颊滑下。
为什么——
她明明付出这么多,努力地这么多年——
【乔宝儿不能知道,而你……你从来都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