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先生对此不甚在意,却听得上一秒还在蹙眉,下一秒却差点喷出来的云安安心情有些复杂。

    难道说这就是典型的家里有矿??

    “囡囡,快来。”云老先生把一捧剥好的瓜子放进云安安手心里,眼角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外公在国外的那块向日葵花田里产的瓜子,尝尝味道如何?”

    “瓜子上火,囡囡吃这个。”云老夫人直接按住他的手,把果盘推到了云安安面前。

    云老先生瞪了眼那果盘里的水果,轻哼声,没说什么。

    果盘里装着颗颗饱满晶莹的白色果子,不知名的品种,看上去十分诱人。

    云安安拿了颗放进嘴里,贝齿轻轻一抿,里面的汁水和果肉就爆了出来,熟悉的滋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这个怎么那么像霍司擎之前给她买的黑天鹅蛋糕里,放的白馥的味道?

    云安安并未深想,吃了小半的白馥,就悄悄拿着那张邀请函去找刚出客厅的管家了。

    “我外公好像特别抵触参加这场宴会,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管家目光闪了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老先生一向不喜欢那种场合而已。”

    单纯的不喜欢,会让她外公勃然大怒到把邀请函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么?

    云安安并未相信这番说辞,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管家拗不过她的恳求,只好把缘由都告诉了她。

    “您舅舅前些年和何氏财团的千金订了婚,原定今年三月就要举行婚礼,但因着车祸这件事,对方悔婚了。”

    云安安明眸微微睁大,“舅舅居然有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对方是因为舅舅成了植物人悔婚的吗?”

    这件事云霄亦好像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过。

    “大概是刚认回了您太高兴,没顾上吧。”管家笑了笑,又接着说:“如果何家只是单纯的悔婚,老先生和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答应?可您知道何家是如何做的吗?”

    云安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以商谈退婚的名义请老先生到家里,老先生不过说了两句让他们再考虑考虑的客气话。”

    说到这里,管家满脸都是愤然,“谁知他们竟当着一众宾客的面羞辱霄亦,将老先生气晕了过去,这桩婚事当时没能退成,可何家却造谣说老先生为了让残废在床的儿子赖上何家,故意装晕!”

    有些话实在太刺耳,让管家都不知该怎么跟云安安启齿好。

    云安安细眉紧蹙,眸底已是一片冷意。

    云家还没没落呢,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落井下石了?

    也不怕嘴张开太快闪了舌头?

    “那张邀请函也是何家递来的,想请老先生过去再商谈退婚的事,可老先生上次被气狠了,这次定不会再叫他们如愿。”

    “那我舅舅喜欢那个何家千金吗?”想了想,云安安问。

    管家点头,“不一定喜欢,但应该不讨厌。”

    也是从小看着云霄亦长大了,管家多少能猜到些他待人处事的规律。

    这样啊……

    云安安垂着眸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管家道:“麻烦您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要去参加今晚这场宴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舅舅只是陷入沉睡不愿醒来而已,和真正的植物人还是有差别的。

    令他苏醒需要的契机云安安一直没找到。

    何家最好是向上帝祷告,他们的女儿是那个契机,否则……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海城琅月湖畔,何家别墅。

    “呲啦——”

    刺耳的裂帛声从正门前的白色石阶上响起,尖锐的声音使得周围的宾客们纷纷看了过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是拖地用的破布,没注意到是你的裙摆,不小心给踩到了。”

    嘴上说的是道歉的话,可阮若水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幸灾乐祸地看着裙摆被破开一个大口子,站在石阶之上的云安安。

    这下看她怎么有脸进去!

    云安安蹙眉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裙摆,那个口子从裙摆破开到了大腿的位置,还被阮若水踩出了个脏脚印。

    如果她穿着这身礼服进去,那些等着看云家笑话的人,只怕会更得意。

    偏她来时并没有准备备用的礼服,这时候折回去,再回来只怕就来不及了……

    “这位小姐,请您跟我们来,我们有为女客人准备替换的晚礼服。”就在这时,一个女侍者上前来,替云安安拢起裙摆,以免走光。

    云安安稍稍松了口气,对她笑了笑,“谢谢你。”

    “您不用客气。”

    没能如愿看见云安安愤怒窘迫的样子,阮若水却一点没失望,反而得意地对身边的小姐妹说。

    “我可给你们安排了一出好戏,野鸡脱衣舞,见过没有?”

    “哈哈哈,这算什么戏啊,不过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我摄像机都准备好了,回头发网上,肯定能火一把!”

    会客室内。

    云安安将女侍者交给自己的那套晚礼服检查了一遍,才放心换上。

    一会儿她得找机会单独和何家千金好好谈谈才行,就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进来帮我拉下拉链吗?”裙子后面的拉链太深,云安安怎么都拉不上去,有些苦恼地对守在外面的女侍者求助。

    不一会儿,更衣间的门被打开,脚步声接近了云安安的身后。

    “麻烦你了。”云安安把手松开,将肩前的长发整理好。

    那只手在靠近她后腰以下位置的拉链上停顿片刻,而后徐徐拉起。

    温热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云安安后背的肌肤,登时惹得她敏感地轻轻一颤,心底升起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

    等她回过神来时,脸颊上已经漫开层层胭脂色。

    ……大家都是女人,她刚刚在紧张个毛线?

    感觉到拉链拉好后,云安安一边整理着胸前礼服上的蕾丝,一边背对着女侍者跟她道了声谢,“谢谢你啊。”

    女侍者没有回答。

    云安安有些疑惑地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女侍者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并不在这里。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