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其他小说 > 首席上司心尖宠 > 第1048章 【苏黎】我护你周全
    陆宴北话语干脆,可苏黎却犹豫起来。



    她坐在车座上,而男人站在车边,他身高挺拔,须得微微俯颈才能与她说话。



    这让她有点拘束。



    于是,她又下车,站在车边看向男人问道:“他还有用处?什么意思?”



    陆宴北微微蹙眉,似乎犹豫该不该说。



    苏黎很聪明,突然明白了什么,“如果是军机秘密的话,不方便说就——”



    “跟你没什么不方便的。”



    男人打断她的话,果然没有隐瞒,直言道:“他在法租界,跟一个叫史密斯的人走得很近,那人表面是做正经生意,其实暗地里走私军火。我出去这些日子,就是在为军火的事奔波。陆辰九买通凶手在山上杀你那次,无意暴露了重要讯息。我们顺藤摸瓜,将那法国人控制的一批军火抢来了。”



    苏黎大吃一惊。



    她虽然不懂军政上的这些事,但也知道法租界在江城的势力。



    谁都不敢得罪法国人的!遑论抢他们的军火!



    她担忧地看向男人:“你这样做,不怕引火烧身吗?法国人怎会善罢甘休!万一他们去南京告状??”



    陆宴北淡淡扯唇,一手闲闲地扬起把她鬓间飞舞的发朝耳后拨了拨,慢条斯理地说:“这就得感谢陆辰九了??”



    苏黎越听越迷糊。



    陆辰九投靠了法国人,就等于是汉奸走狗了。



    他们还要感谢这样一个人?



    “那批军火,本就是那边高价买的,是他们私下里的交易,可是刚到码头就不翼而飞。传言军火被史密斯藏起来了,可谁都没有证据,也不能公然去法租界搜索。



    拜陆辰九所赐,给我们提供了方向,我们的眼线在法租界打听了好些日子,才摸到藏匿军火的地方。最后来了个里应外合,把军火抢了。



    他们本就是暗地里的交易,不敢摆在明面上来。所以,即便知道是我抢的,又能奈我何?



    这也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批军火早已经运往前线——这次,是那洋人吃了哑巴亏,只不过,最后还是南京买单罢了。”



    苏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



    “我想起来了,那次在山上,宁少爷当时拿走了杀手的枪,还有子弹!他说那是新枪!雪迎还说,那枪是军中高级将领才能佩戴的!”



    陆宴北点点头,“是这样。”



    苏黎应了句,前后一串联,都明白了。



    “这么说,我无意之中还帮了你?”



    “算是吧。”男人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陆辰九给法国人当走狗,威风凛凛,嚣张跋扈,想杀他的人多的是。即便我现在派人把他暗杀了,也没人会想到我头上来。



    只不过,我想通过他去挖史密斯的黑料,或者说——利用他去对付史密斯,所以,他暂时还有用处。”



    苏黎看向他,眸光盈盈闪着神采。



    “既然这样,报仇也不急在一时。家国大义,这点胸怀我还是懂得。”



    苏黎说完,看向他越发斩钉截铁。



    “那就暂时留他性命——等我有一天强大了,我要亲自杀了他,替我阿爸报仇!”



    男人微微挑眉,“强大?”



    苏黎瞧着他,温润灵动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锐利起来,“上次在山上遇刺,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雪迎身后被她保护着。我想,我也要学习枪法,学习功夫——我想跟你一样,飞身而起,手起刀落,便能让敌人身首异处!”



    陆宴北冷峻的脸庞骤然一凛,双眸灼灼地看着她,明显意外!



    苏黎被他瞧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她起这个念头有些日子了,只是从未跟任何人说起。



    阿爸不在了,苏公馆偌大的府邸便全都是女人。



    在这乱世,想要生存何其艰难?



    她是家中长女,这时候不得不逼迫自己坚强起来,学些防身本领是必须的。



    “怎么,你觉得我在痴人说梦,还是觉得我太异想天开?”



    见男人用这副眼色盯着她,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明明夜风很冷,可她的脸却发起烧来。



    “雪迎也是一个女孩儿,可在军中这么多年

    ,还立下功勋,人人都说她是当代花木兰。



    我其实一直都好崇拜雪迎!只是我家中走不开,断然不可能抛下这一切也去从军。



    现在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学些本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苏家这么多年的招牌。”



    陆宴北听她说这话,意外、赞赏的同时,也有几分心疼。



    她一个弱女子,竟成了一家之主,要挑这样的重担。



    情不自禁地,他保证道:“你若是相信我,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能护你周全。”



    苏黎眉眼一抖,“好端端地你胡说什么!”



    男人笑,这不是胡说。



    在这乱世,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



    何况,他光芒太甚,背地里不知多少子弹瞄准着,就等一个时机便取他性命。



    “我能护你,跟你自己强大,是两回事。若你想好了,能吃这份苦,想学什么,我教你。”



    陆宴北瞧着她,夜风中,沉冷的话语竟格外温润,让人耳膜微痒,心头荡漾。



    苏黎微微垂眸,闻言斜挑着眼,怯怯看了他一下。



    “你这么忙,会有时间?”



    “有的。”



    她点点头,应下:“好!”



    从她有了这个念头起,便琢磨着找谁当老师。



    她首先想到的是好姐妹,只是怕雪迎心软,不舍得对她下狠手。



    她心里觉得最佳人选就是陆宴北,因为她亲眼见过这人身手有多好,枪法有多准——



    可转念一想,他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教她做这些?



    现在,他主动提出。



    苏黎心里很高兴,望着他,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时间不早了,陆宴北虽不舍,却还是微微一甩头,示意她上车。



    “回去吧,站在这儿冻得手脚冰凉。”



    苏黎坐上车,这才察觉到自己站在车门外与他又聊了这么久。



    而魏寻早已走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印象中,这个男人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而今天,他们却像许久未曾见面的知己一般,碰头了有说不完的话。



    车子微微摇晃,她安静地坐在后座,脑子里浮想联翩。



    他把军事机密都同她说来,看来的确是信任她的。



    可到底为什么呢?



    他们的身份天壤之别,若非因为陆辰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这样显赫厉害的人物。



    可即便她是“药引”,能在特殊时候解他痛苦,他也可以用钱交易——



    就像,他对待过去那些女人一样。



    而现在,他们之间显然不是金钱交易。



    他默默地做她背后的靠山,保护着她跟苏家上下的安全。



    他还时不时地为她做一些事情,哄她开心,让她感动。



    她又想到那处花房,想到他们在花房里的接吻??



    越想,一颗心便越发忍不住沉沦。



    原以为经历了陆辰九这种人渣,她再也不敢触碰感情了。



    可不想,越是有陆辰九作对比,她就越发觉得陆宴北是好人。



    尽管他在外界人的心目中,是铁面无私,杀人如麻,暴戾冷血的形象。



    可她就是觉得,他是好人!



    他的心里装着天下,装着民族,装着无数贫苦老百姓。



    他所有的狠,所有的戾,都是为了消灭蛀虫,为了未来能让人们过上好日子。



    苏黎觉得自己很幸运,认识了这样伟大的人物!



    她不求这人能给他名分,不求未来与他同行。



    这样伟大厉害的人物,她只要能陪他走过一段人生路,就是值得她永远铭记的回忆了。



    回到家,秦凤云没有任何起疑。



    张妈给她留了饭菜,她不愿拂了张妈的好意,便又吃了顿。



    饭后,撑得不行,索性又下楼去药房。



    刘云慧还在前

    厅呆着,看起来像是等人。



    她本不愿多管,可想了想,如今这家里就剩几个女人相依为命,若还要互相斗来斗去,未免太??



    于是,又缓步过去。



    “姨娘。”



    她低低出声,却还是把刘云慧吓了一跳。



    刘云慧转过身来,看着她,明显有几分心虚。



    苏黎见她看着门口,突然明白了什么,走上前来问道:“姨娘是在等薇薇吗?她出门了?”



    刘云慧应了句,淡淡地说:“在家里闷了这么久,她也无聊,今天天气不错,她出去约朋友玩了。”



    约朋友玩?



    苏黎想说,家里接连去了两位长辈,这还不出一月,她竟有出去游玩的心思了。



    散散心倒也罢了,可这都天黑了,还没回来。



    “姨娘,不是我管着宽,我觉得您还是跟薇薇说一下,没事儿尽量不出门,外面乱得很,万一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危险?”大门口,一道嗓音传来,带着不满与敌意,“苏家的危险不都是你招惹来的?”



    苏黎闻声回头,见苏薇回来了。



    春寒料峭,可她穿着一条暗红色的绸缎旗袍,花团锦簇,绣工精致,看着很是华丽。



    肩上还披了条缀着长长流苏的雪绸披肩,跟那条旗袍很搭。



    等她走进了,苏黎才发现她脸上还化了妆,那双本就漂亮的眉眼,被描绘的越发勾人。



    心里顿时涌起无数疑惑,她出去跟什么朋友玩,还要打扮的这样精致美丽?



    而且,这种布料的衣服不便宜,她何时吃穿用度这样奢侈了?



    “姐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苏薇走进大厅,看出苏黎的困惑,微扬着语调说:“不就是穿了件新衣服么?也值得姐姐这般羡慕?”



    苏黎也不客气,直接问:“你哪儿来的钱买新衣服?”



    家里每个月的花销现在都是秦凤云负责,虽然也没刻意亏待她们母女俩,但也没到能这般挥霍的程度。



    苏黎很怀疑她的经济来源。



    “我哪儿来的钱用你管吗?就只许你赚钱,不许我也出去做工赚钱吗?”



    “你做什么工?”



    “你问这么多干嘛?难不成见我赚了钱,你嫉妒了?”



    话落,不等苏黎询问更多,她便挽着刘云慧的手臂朝偏厅走去。



    苏黎回头,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



    苏薇拽着刘云慧进了房间,转身把门关好,回头就道:“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刘云慧沉着脸,“没有,她刚走过来,你就回来了。”



    说完,刘云慧看着女儿身上的新旗袍,同样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早上穿出去的那身儿呢?”



    苏薇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喝,淡声道:“买了新的,旧的自然扔了。”



    “谁给你买的?”



    刘云慧走上前,撩起女儿的旗袍感受了下布料,瞪向她:“这衣服不便宜,你那儿来的钱?”



    “我自己挣的。”



    “挣的?你怎么挣?”



    刘云慧盯着女儿,满眼怀疑,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男人给的钱?”



    苏薇不否认。



    “对方是什么人?你吃了次亏还不长教训吗?”



    刘云慧立刻火起来,一手狠狠点在她头上,“你这死丫头存心要气死我!”



    苏薇端着茶杯,被刘云慧狠狠一点,茶水都泼了出来。



    “哎呀,妈!”她重重搁下茶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还做?!你这样子跟窑子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妈!我本来就嫁不出去了!何必再守着那些繁文缛节?”



    苏薇也生气了,可还要压着语调,担心这话被苏黎听了去。



    “阿爸不在了,这个家落到了苏黎手里!我们母女现在就跟寄人篱下差不多!



    />    姓秦的女人每个月给那点钱够买什么啊!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还有我今天早上出门穿的!跟那些下人有什么区别?”



    刘云慧没什么话了。



    这憋屈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还有,你生病了??指望他们每个月给的零花钱,你只能等死知道吗?苏黎会赚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赚!等女儿赚了大钱,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治病!带你搬出这里,住大房子!”



    刘云慧撇过脸去,别扭地说:“我不去开刀,西医太残忍了!”



    她的观念还是传统的。



    不管外面怎么吹捧西医,贬低中医,她还是相信死去的丈夫,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



    她不开刀。



    苏薇懒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强调自己的想法,“总之我不会任由她们捏扁捏圆。”



    刘云慧没说话,可心里多少还是动摇了。



    ***



    第二天一早,苏家的表亲,裴俊生来了家里。



    苏黎对这个表亲没什么好印象,纨绔子弟一个。



    她出来打了声招呼,又去了药房。



    没多大会儿,便听秦凤云进屋来问:“苏薇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苏黎放下医书,“她又出去了?”



    “嗯。俊生来叫她一起的。”



    苏黎没说什么,倒是秦凤云悟了会儿,明白过来:“俊生成日花天酒地,跟那些公子哥们夜夜笙歌,他不会是把苏薇也带进去了吧?”



    苏黎平静地说:“**不离十。”



    否则,苏薇也不会突然有了钱买那么贵的新衣裳。



    还浓妆艳抹打扮的那么漂亮出门。



    “妈,你每个月给她们母女多少月例?是不是不够花?”



    苏黎想,阿爸不在了,她是对外管事的,但家里这些事都交由母亲打理。



    她怕母亲把月例给少了,苏薇出去用不正常手段赚钱,被人背后说闲话。



    觉得她们仗着是正室,欺负姨太太,连月例都不肯给,逼得亲妹妹在外卖身赚钱。



    秦凤云明白女儿的考量,道:“跟以前差不多,没亏待她们母女。”



    “二姨太的病怎么样了?”



    “老样子,厨房里每天都煎药,是你阿爸以前开的方子,药都是选的最好的。”



    苏黎点点头,想了想:“每个月给她们多加十块钱吧。”



    秦凤云大吃一惊,“加这么多?”



    十块钱,都抵医馆里两个伙计干一个月的工钱了。



    母女俩正事不干,成天养尊处优的,还要这样奢侈地供养着?



    “妈,家里不差那点,不必节省着。我们仁至义尽,她们若还不领情,以后撕破脸时我们也理直气壮。”



    秦凤云看向女儿,颇有点吃惊。



    “你阿爸一走,你倒是突然间成熟稳重不少。”



    苏黎苦笑,或许吧。



    形势逼迫人变得坚强勇敢,没办法。



    晌午,苏黎吃了午饭回房休息,窗台上又飞来那只信鸽。



    她会心一笑,忙过去抱了鸽子在怀,取下小纸条。



    【今晚启程,归期未定,勿念。】



    苏黎的心,瞬间坠落。



    算算日子,不剩一个礼拜便是月亏之时。



    他归期未定,而她也不可能扔下一切随他行军——况且,军营之中,也不方便带着她。



    那他毒发时怎么办?



    她坐在桌前,拿起笔,可思来想去不知该回复什么。



    最后,便只是【珍重】二字。



    望着信鸽展翅飞走,她突然没了休息的心思,又下楼去了药房。



    老爷子留下的医书和手札,已经快翻完了。



    依然没找到跟陆宴北所中毒蛊相似的记录。



    想到昨天跟他的谈话,提到了血型之说。



    她突然起身,跟张妈交待了句,便乘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