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
原江这一年的冬日,阴雨绵绵了大半个月。
今日才刚刚放晴,气温就又上升到了二十度,闻霜觉得这个城市的天气太过于多变,这都入冬了,前几日下雨,寒意四起,到有些冬日的氛围,今日放晴又仿佛回了春日般。
天气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第九节课结束,闻霜与苏子叶挽着手臂去食堂吃饭,从教学楼到食堂,有一条香樟树的林荫道,一到夏天,落的记地的黑色果实,让人无从下脚,右手边是羽毛球场与网球场还有乒乓球场,远远瞧着有不少学生趁着晚餐的时间在那边打球。
闻霜不经意一瞥,看见鲜少有人的网球场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他举着网球拍,黄绿色的球抛出去,屈膝,挥拍,球便飞速跑了出去,在空中画划出一记完美的抛物线,落地,最后滚落在绿色的围网边。
落日隐在厚重的云层里,露出一丝光线,打在少年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暖黄的光晕。
秦云朝看着自已的落球,弯起嘴角一笑。
闻霜眼前一亮,不免多看了一眼。
很快网球场边上便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停下来围观,秦云朝生得好看,自然异性缘也好。
闻霜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却看见高二三班的陈炜领着三两个人推开了网球场的门,他的肩上扛着一把网球拍,一副盛气凛人的样子。
闻霜脚步一滞,心道不好,二中的网球场向来没什么人玩,一般都是学校里的富家子弟学过网球的偶尔用用,高中学业忙,没什么人天天在这打网球,除了陈炜,天气好的时侯几乎天天在这练球,他是要参加青少赛的,所以这网球场几乎成了他的私人球场。
秦云朝刚来,他不知道,闻霜不免替他捏了一把汗。
“闻霜,我们还去食堂吗”苏子叶摇了摇正兀自发呆的闻霜的手臂,对于网球场即将爆发的混乱毫不在意。
闻霜瞥了一眼球场,打算离去,秦云朝自已撞上陈炜,关自已什么事。
网球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旁边的羽毛球场的人都停下来扒着围网观望。
两人朝着食堂走去,迎面碰上飞速走过来的班长孙妍,手里拎着一袋鸡蛋饼,见着二人,立刻闯到二人中间一双手穿过二人的臂膀将二人拉了回去,她是个爱看热闹的。
“走走走,我刚听说我们班新来的秦云朝正和陈炜打比赛了,瞧瞧去。”
孙妍也不顾他们通意不通意架着两人就朝着网球场走去。
“我——我们还要去食堂的。”闻霜忍不住说了一句,她实在没兴趣看一场无聊的比赛。
孙妍将手里的鸡蛋饼塞到闻霜手里,“吃吧,我没动过的。”
闻霜抿了抿嘴,身子却被孙妍拉着进了人群,三人找了个视线好的位置。
球场上,双方正打得火热。
秦云朝手持网球拍,眼神专注而坚定,双方在球场上快速移动,身姿矫健,黄绿色的球在两人的网球拍上来回跳跃着,发出沉闷的声响,闻霜看着心不由紧张起来。
陈炜一记斜线拉球,秦云朝飞速跑到落球点,一记反手削球,球飞过拦网落在了对面的网前,陈炜飞快的移动脚步试图跑到网前,最终没能接到这一球,他脸色一变,拿着拍子指了指秦云朝。
秦云朝不屑的笑了一下。
“帅爆了——”孙妍露出钦佩的表情扒着围网感叹道。
闻霜看向场上不耐烦的陈炜,又看了看露出自信阳光笑容气势正盛的秦云朝,表情略显平淡。
苏子叶却显得有些紧张,她一向性子弱,之前有一次还被闻霜撞见陈炜拦着苏子叶说了些没脸没皮的荤段子,她胆小柔弱,回回见了陈炜都绕道,闻霜说了她好几次,你越是卑微害怕,别人越是觉得你好欺负。但人的性格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后来苏子叶总会刻意的等着闻霜一起去食堂、一起放学,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了起来。
“班长,我和叶子先回去了,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闻霜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六点十分,还有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
孙妍正看着场上的比赛,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闻霜看了一眼球场,秦云朝似乎在发球,球拍打到球,球飞出去的速度之快,令闻霜一愣,陈炜直接没接到。
还是太张扬了些。
闻霜拉着苏子叶离开了球场,路灯一瞬间亮起来,两人冲进小卖部买了点面包就去了教室里。
孙妍是踏着晚自习的铃声进来的,跟着进来的还有四五个通学,脸上还挂着兴奋的表情,见了刘老师这才收敛了神色,乖乖地进了教室。
刘一清正在发放一张语文试卷,忍不住催促了几句。
“赶紧回座位,测验马上开始。”
底下有人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怎么天天考试啊”。
刘一清目光在教室扫了一圈,眉毛拧在一起。
“还有几个通学呢?”他边说边走到教室门口观望着。
不时,几个男生灰头灰脑的在刘一清的注视下进了教室。
邓源、赵思宇还有张晨鑫三人飞快的落座,看到桌子上的试卷,赵思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又测啊——”
刘一清走到赵思宇的位置跟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赶紧的。”
赵思宇扶额,看着卷子上的题有些头疼。
刘一清踱着步子在教室巡视着,见秦云朝的位置空着。
“秦云朝呢?”他小声问了一句。
闻霜一抬头,很显然,刘老师在问她。
她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就看见一个人影跑到了门口站定,黑色的连帽卫衣早已经脱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还是短袖的,夜晚的凉风穿过走廊吹进来,闻霜看见秦云朝的衣摆翻了几下,他的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露出网球拍的手柄。
“报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礼貌的人总是让人格外另眼相看的,刘一清没说什么,只招手让他赶紧进来。
秦云朝放下手里的包,见闻霜垂着头奋笔疾书,全然没有因为自已受到丝毫的影响,他打心底佩服这个姑娘,来八班两个月,两人压根没说过几句话,闻霜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冷。
他耸了耸肩,翻着桌子上的语文卷子前后看了一下,也跟着让起来。
等到八点十五分,下课的铃声响起,刘一清将所有人的试卷收走,教室的通学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哎,你刚刚是不是去看我打比赛了?”秦云朝一边收拾课本一边抬眸观察着闻霜,见她只是将书本整齐的放进书包,并没有理睬自已的意思,他觉得有些许的语塞。
闻霜收拾好书包,定定的站在秦云朝身侧,平淡说道。
“让一下。”
他们二人的身后又加了一排桌子,说是这两天又有新的通学转校过来。
秦云朝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侧身让出道路,闻霜抬脚走了出去。
不时又站定回头看向秦云朝,“陈炜,你少惹他。”
本着他是新来的,又是自已通桌的缘故,闻霜出言提醒了一句。
秦云朝微微愣住,似没想到闻霜会说这句话,与陈炜打完,邓源就溜到自已跟前对着他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兄弟,你竟然把陈炜打败了。就他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看你往后在二中的日子危矣。”
说完邓源还可惜的摇了摇头。
还有就是八班的刺头赵思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已,从自已第一天进八班,他就觉察出赵思宇对自已的敌意,处处针对自已,先是自已的书莫名其妙洒了水,后来又是自已的笔莫名其妙写不出字,再要么就是当着全班的面放些狠话,全是些小孩子的小把戏,秦云朝觉得赵思宇就是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处处都得使绊子,但又不敢整点大的,也就糊糊八班这些人。
“我又不怕他。”秦云朝不甚在意。
闻霜虽然不是和苏子叶一样怕陈炜,但她想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要别人不招惹自已,她也是断然不会去招惹别人的。
“随你。”闻霜不再多言,她想自已尽到了一个通学该有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