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我嘴巧，也没见答应我不找师傅。
我又对着母亲撒娇，说，“母亲有所不知，玉儿平日里想着，诗词歌赋经济学问那些，尽是些劳心伤神的东西，玉儿不想跟男人一样，在外面劳碌忧心，争个一官半职或者才女的名声，玉儿有心不学这些，将些个琴棋书画掌家往来略知一二也就罢了，女孩家最重要的，可不就是健健康康的，平日里孝顺父母长辈，承欢膝下么？”
她倒是从来不知道我心里居然明白这些，还这么有想法。
京城的贵女们，哪个对外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双全，名艳京城的，图的便是凭着风流才华嫁入高门里。
然而若是拼命挣来的面上风光，身子骨承受不住，也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你能想明白这些就行了。琴棋书画什么的，不需精，但要专一样，得能有拿的出手的。我的玉儿想选哪一样呀。”她笑眯眯地问。
母亲倒是不松口，依旧要学。
“棋。”
这一样，不好学，也最磨人的性子，最能藏拙。
母亲眼中有赞叹之意，看了我半晌，说，“既如此，我就去跟你父亲商议一下。”
我心里挑挑眉，又说，“玉儿只有一个要求，求爹爹给我寻觅一位女师傅为西席。”
“好。”
翻过了年头，父亲被通僚们叫去应酬，日日不在家，这通族跟亲戚之间，就全靠着母亲张罗。
我看着她命人将一份单子上的礼品搬上车，准备出门，就问，“母亲这是去哪里玩？玉儿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想跟母亲一起出门。”
她笑了笑，“原本想着你身子弱，不耐劳动，便不带你，今个儿是去老祖宗家里，既然你想去，便一起去吧。”
母亲说的老祖宗，指的就是族长家里，父亲的大伯家，也就是我的族长爷爷家里，他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已经年逾七十了，林氏皆称呼老祖宗。
她辈分高，过年家里访客络绎不绝，母亲一直称没空，直到今日才打算过去。
我闲着实在无聊，想跟过去看看。
母亲明白，走亲探友，如果实在不是真心相待的人，也都是些面子功夫，心身俱疲，因此不是要紧的亲戚也都不愿带我出去。
既然见我主动说了，也就顺势带我过去，在马车上，特地跟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情。
去了要先去跟老祖宗院子里请安，不过嘛，今年的形势有些微妙，因为母亲安排年礼比往年比其他人少了几成，过去了难免有些嘴上官司要打。
我又哪里在乎这些。
母亲因为父亲的官职，身上是有诰命的，这在目前在世的林氏族人女眷中头一份的。
还没下车，就看见有丫鬟婆子簇拥了过来，说着吉祥话，将我们引下车，一院子的人毕恭毕敬行礼，很快消息便传来了。
等到母亲带我去到了老祖宗的院子时，一大家子妯娌们也都到了，她们先起身跟母亲行了礼，才让开，等母亲带我上前行礼。
这位老太太我是头一回见着，看起来身子还算硬朗，面色红润，保养得宜，看到我母亲倒有些矜持，看着母亲行完礼，才让婆子扶起来，坐定之后，一屋子人才开始寒暄起来。
老太太因为收到的年礼少了些，言谈上难免有些酸气，一会儿说起她年少时林氏家族的光景，那个时侯我父亲还未出世，她如何凭一已之力扶持整个家族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这一出让的难免有些苛待族人之嫌。
我听得有些想翻白眼，极力控制住了，世人都说，升米恩斗米仇的，果真如此，比着往年给的少了，就是欺师灭祖了。
忍住昏昏欲睡的想法，挺直脊背，偏生说个没完没了。正在说着她们林氏的家规家法，忽听得廊外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