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今天，裴音才知道自己自认为知道和了解的那个人，不过是他想让自己看见的那一面而已。
而昨晚的那个人，才是最真实的他。
自私、狠戾、疯狂。
“等很久了？”
男人的声音传来，也将裴音的思绪拉回。
她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陆砚瑾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没有外套，袖扣解开并向上挽了一截，露出那白皙精壮的小臂。
而在那小臂上，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那印记很深，直到现在都还能看见下面还在往外渗出的血丝。
裴音自然知道那牙印是怎么来的。
但她只看了一眼就轻飘飘将眼睛转开了。
视线往上移，却发现男人俊逸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端的还是那副清冷镇定的模样。
裴音的嘴唇不由抿紧了。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回答，“也没有等很久。”
“抱歉，公司里的事情有些多。”
服务员上前来，帮他们上了菜。
从表面看，他们和这餐厅中其他吃饭的男女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因为两人极为登对的外貌，外人或许还会认为他们是约会的情侣。
除了裴音额角上的纱布有些碍眼。
裴音先低头喝了口茶，再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了他，“看看吧。”
陆砚瑾很快将东西接了过去。
裴音也没再看他，只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陆砚瑾将文件抽出，最先看见的是昨晚在酒店中的监控照片。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再抬起眼睛。
裴音正在安静的吃着饭。
样子和寻常的她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握着筷子的略显发白的手，和比平时明显快了几分的进餐速度。
陆砚瑾轻笑了一声。
他也没有继续往下看，只直接将那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裴音一直垂着眼睛，他这动作她自然也看见了。
或许是他的态度没在她的预期中，陆砚瑾看见她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她看向了他。
“你想说什么？”陆砚瑾问。
这句话让裴音的唇角抿得更紧了。
然后，她将筷子放了下去，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凭着这些证据，我可以报警。”她说道。
“哦？报警抓我吗？”陆砚瑾微微一笑。
裴音看着他的笑容，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你在笑什么？”
“哦？我不应该笑吗？”
陆砚瑾倒是如她所愿，很快收起了笑容，再问，“既然你要报警，那你现在应该去警局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跟我吃饭呢？”
裴音不说话了。
“你是想要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陆砚瑾又继续说道，一边戴上手套，开始慢条斯理的剥虾。
他的动作很是优雅，表情淡定，就好像他们此时真的只是普通的约会吃饭一样。
然后，他一边问，“是想要我将入洲的合作权给你们是吗？”
“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陆砚瑾问，“你的那个男朋友？”
“那他今天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跟我见面？他就不怕我这个嫌疑人再对你做什么？你们不会以为，约在餐厅大堂这种地方你就安全了吧？”
他一句一句的问。
那看似平淡的语气，却带了明显的压迫感，锐利的眼神却让裴音想起了——那个在谈判桌上的陆砚瑾。
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是让她的手忍不住握紧了，嘴唇说不出一句的话。
陆砚瑾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突然叹了口气。
那无奈的样子让裴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而这个时候，陆砚瑾也将手套摘下。
——原本还想再说几句的。
但看见她这样子，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要再吓她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