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又回答不上来了。
她这时才发现，昨晚的事情在她和陆砚瑾之间，她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甚至是被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她主动的，所以承担后果的人，也活该是她。
裴音没再跟他说话，只直接转身就走。
陆砚瑾就跟在她的身后。
随着一步步往上走的台阶，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逼仄的楼梯间，潮湿而阴暗的墙面，转角处还有各种没来得及处理的垃圾，此时正在发出阵阵恶臭。
陆砚瑾无法理解，这样的地方怎么就成了裴音口中的“家”？
让他觉得更可笑的是，她宁愿选择在这种地方住着，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
裴音的脚步在三楼停了下来。
然后，低头开了门。
当看见里面的状况后，陆砚瑾那凌冽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需要脱鞋么？”他问。
“不用。”
裴音闷声回答，一边拿过旁边的一张毛毯，将自己需要签绘的漫画书盖住了。
陆砚瑾看见了她的动作，却没有多说什么。
“卧室在这边。”裴音说道。
陆砚瑾挑了一下眉头，脚步倒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淡黄色的床单，白色的纱质窗帘。
窗边还插了几支不知名的鲜花。
布置的倒是很温馨，只是再温馨也无法否认这边的拥挤，此时两人站着，仿佛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那张床陆砚瑾更是觉得自己躺下可能连手脚都伸展不开。
这样的环境，哪怕他当初还在下基层的时候都没住过。
“看完了吗？”裴音抬头问他。
“嗯。”
“那你可以走了。”裴音直接下了逐客令，“如你所见，这里并没有其他的人，不是么？”
她的话说完，陆砚瑾倒是轻笑了一声。
裴音看着他的笑容，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爱笑的人。
之前两人结婚的时候，别说是笑，他连一张好脸都十分吝啬于给自己。
不过裴音也知道，他此时的笑容只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嘲讽她……拼尽力气离开，最后也不过是住在这个如同火柴盒一样的地方。
裴音还想说什么的。
但陆砚瑾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嗯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当他走到门口时，脚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这门锁最好还是换一下，这边住的人挺杂的，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话说完，他也没有等裴音回答，只自顾自的往前走。
从容冷静的样子，一如既往。
裴音先看了那把锁一眼，然后直接把门关上了。
“嘭”的一声，很是干脆。
陆砚瑾下楼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但他也没有回头，只继续往下走。
司机就在路边等着他。
超豪华的车型和车牌号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陆砚瑾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只面无表情的弯腰上车。
司机帮他将车门关上了，再绕到前面的驾驶位。
他刚发动车子开了一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电瓶车，两人差点直接撞上！
电瓶车车主心有余悸，赶紧下车不断的道歉。
“没事就走吧。”
陆砚瑾懒得和他周旋，只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但下一刻，司机却说道，“陆总，那是裴小姐吧？她这是要去哪儿？”
听见这句话，陆砚瑾倒是很快转头了。
裴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T恤和短裤，头发扎成了个马尾，此时正背对着他们越走越远。
但在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前，她又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走入了旁边的一家药店。
陆砚瑾的手指微微一蜷缩，唇角也一下子绷紧了。
“陆总，裴小姐是不是不太舒服，用不用去……”
“开车。”
陆砚瑾直接说道，声音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