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长的时间，这似乎是裴音听他说过的最多的话。
但字字句句，却如同尖锐的刀刃，直接刺入了裴音的胸口。
裴音从前就知道他是矜贵而高高在上的。
但从前的他还会掩饰几分。
可此时，就连这几分的掩饰也被撕扯开了。
他那睥睨和……厌恶的眼神，无一不在提醒裴音，他们之间……并不是对等的关系。
从一开始，到现在。
所以她没有什么所谓的交朋友的权利。
她只是他一个附属的物件而已。
如今，这个物件已经被弄“脏”了，他自然也不要了。
“下车，不要让我说第四次。”
陆砚瑾又说道。
裴音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出来，再点头。
“嗯，没错。”
“谢谢陆总提醒了我这件事，也算是提醒我，当初和你离婚……是一个多么准确的选择。”
裴音这句话说完，陆砚瑾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裴音看着他，也慢慢笑了起来——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他会，她也会。
“你也不要说我们现在离婚了，所以你没义务帮我做什么，就算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也什么都没帮我做过吗？”
“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吗？你送过我一件真心的礼物吗？在我和裴晴之间，你维护过我吗？在那些宴会上，你照顾过我的感受么？”
“我生病的时候你照顾过我吗？你甚至没有一次主动带我去外面吃过饭！”
“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妻子，只是和现在一样，是你泄欲的工具！”
裴音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虽然互不了解，虽然只有两年，但他们之间的破洞……实在是太多了。
随便抓住一个，就能撕扯出巨大的窟窿来。
此时裴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是喜欢了他很多年了不错。
但……那又如何呢？
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互相憎恶，相看两厌。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叶梓澜在一起的时候的确要比你可开心多了，他比你细心，比你体贴，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你，我早就跟他上床了！”
裴音开始胡说八道了。
因为她知道陆砚瑾的逆鳞在哪里。
她在他眼里的价值……也只有这具身体而已。
他不是认为她脏了吗？
那她就脏给他看。
果然，她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陆砚瑾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但裴音却不再看他，只干脆的转身，“结束就结束吧，反正……我也受够你了。”
话音落下，她也将车门打开。
但下一刻，陆砚瑾却将她的手抓住了，深邃的眼眸中如同有即将来临的海啸，“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裴音第一次看见陆砚瑾这样子。
说起来，他此时的表情，倒是比从前那冷静沉稳的时候……生动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裴音才发现，原来他的情绪hi是会为了她调动的。
——真新鲜。
不过也是，她刚才的话，换作是任何的男人听了，大概都会生气。
但与之相反的是，裴音现在非常平静的心情。
她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反问，“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我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砚瑾的手突然抬了起来！
那动作，裴音很是熟悉。
因为从小到大，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她的眼睛甚至已经下意识的闭了上去，等着他的巴掌落下。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裴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陆砚瑾的手掌依旧停留在半空没动。
但他的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额角是暴起的青筋，此时在裴音的注视下，那条青筋还在轻轻跳动着。
裴音看着他，却笑了起来，“打啊，你为什么不打？”
一个男人，想打女人，和打了女人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