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他怀里的顾莹茹,转身便要离去。
韩泽庭也不阻止,只在我出门的瞬间,道了句:“小美人,好好备嫁吧。”
身后,又重新响起靡靡之音。
我匆匆走下楼梯,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
一定要退婚!
出了酒楼后,我神情还有些恍惚,却发现之前那个小厮就在门外候着。
“顾二小姐,小的送您回家。”
我警惕看着他:“你家主子是谁?为何带我来这?”
小厮讪笑了一下:“小的也只负责接送您,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不敢再贸然上他的马车,转头便走。
匆匆走了一截路,却不想又被人撞了个满怀。
一股清冽的锦竹气息迎面而来,陌生而又熟悉。
“姑娘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耳边响起。
我连忙站稳身子,抬头准备道歉时,却愣住了。
自己刚才撞的男人,竟然是屈堇年。
他身侧站着一个温婉女子,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
我心头一窒,慌忙移开视线。
“抱歉。”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屈堇年冷冷扫了我一眼,好似从不相识一般。
他身侧的女子挽住他的胳膊:“阿年,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姑娘呢。”
说罢,她转头又看向我:“他向来不会说话,姑娘莫放在心上。”
屈堇年大步向前,神色冷冽。
“走吧,别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我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伤。
方才的女子,头上挽的是妇人髻。
屈堇年这些年,已经娶妻了吗?
我有些难受,这个男人从前明明待我如珠如宝,现如今却形同陌路。
但一想到自己已和韩泽庭有婚约,又只能苦涩摇头。
我后半辈子的人生,当真要蹉跎给那样一个男人吗?
我不想嫁给韩泽庭。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横,匆匆回了家。
顾府。
我来到父母院中,噗通跪地。
我不敢说出韩泽庭和大姐之事,只能苦苦哀求父母。
可我的祈求没能改变任何,反而换来了惩戒。
“你身为顾家庶女,没有选择的权利,滚去祠堂跪着!”
我心头一窒,一种莫大的无力感让我近乎绝望。
跪到酉时三刻,管家才允我回了自己的庭院。
前厅歌舞喧嚣,格外热闹。
那些声音,让我只觉自己的人生更为悲寂。
我叫丫鬟初秋备了壶酒,准备借酒消愁。
可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壶清酒下肚,我心情还是很难过。
大抵睡一觉就好了。
我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准备下榻歇息,却看到玉枕上又有一张熟悉的纸条——
“今日这场春宫戏可还喜欢,为夫真想和小娘子共赴巫山。”
我脸颊一热,耳畔不由得浮现白日撞见的那一幕。
将纸条攥紧成团,我对着空荡的寝房囔嚷道:“你这个登徒子,就是个敢说不敢做的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见我,用这纸条算什么能耐。”
我将纸条放至烛台点燃,看着那些炙热的文字随着纸条灰飞烟灭。
本以为刚才不过自言自语,没想到一个穗子镖顺着大开的窗口飞了进来。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身侧的方桌上。
看到穗子镖上绑着的纸条,我心跳一颤。
酒壮人胆,我鼓起勇气拿出纸条,一点点摊开——
“小娘子蓬门今始为君开,相公就在顾府槐树之下等着,让你知道什么是伸头乌龟。”
我看得面红耳赤,抬起酒壶饮尽最后一口,捏着纸条便走了出去。
这个登徒子,竟然敢在顾府约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星空挂满夜幕,月光洒在屋檐下,渡着一层昏暗的银光。
酒气上了头,我感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那说话不着调的采花大盗。
我在后院四处搜寻着,果真在一棵粗壮大树下看见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