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国的冬天,总会下几场大雪。哪怕是相对温暖的都城汴城,今日也开始飘起雪来。
顾不上休息,风鸣月匆匆用过早膳,便来到乌钰堂。经过昨日的大清洗,如今鸣月阁与绿藤居急缺会武功的护卫。
乌钰堂在京中人脉广,这里的徐管事与风鸣月的大舅舅钱谦亦是好友。
风鸣月向徐管事说明来意后,徐管事便带着她来到了练武场。
“月小姐,这里是我们乌钰堂的精英,要是看得上的,您带走。”
考虑到是故友侄女,徐管事对风鸣月挑选护卫这件事十分尽心。
“多谢徐伯伯。”
风鸣月没有端着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而是按照她舅舅故友的身份称呼徐管事,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大家都练起来,按照实战的标准。”徐管事心中十分受用,他一发令,练武场的演练便更加精彩了。
徐管事在旁边讲解,风鸣月边听边看,不一会,便挑选了六名护卫。
红安将双倍的银子递过来,徐管事有些犹豫。
“今后指不定还有需要麻烦徐伯伯的地方呢,就当请您喝茶。”
虽然带着面纱,但是徐管事能看到风鸣月眼中的诚意。
“行,月小姐尽管吩咐。”见风鸣月如此干脆,徐管事也不再推脱了。
主仆二人出了乌钰堂,正准备上马车回府,忽然前面传来惊叫声。
“马惊了!”
“让开!”
“快跑!”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马就要踩过来了,一个小男孩站在路中,被吓得哇哇大哭,躲闪不及。
“救人!”风鸣月下意识地飞奔过去,却依旧晚了一步。
一道身影快速掠过,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抱起小孩放到一边,一剑“哗”地斩断了马腿。
疯马发出一阵哀鸣,随即倒地。
风鸣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太好了!”
“有惊无险!”
正当大家都在欢呼疯马被制服之时,“砰”的一声,这个救人的男子却倒在了地上。
“去看看!”风鸣月与红安来到男子身边。
“小姐,他身上有伤,好像晕倒了。”
红安蹲下去细细瞧了一会,男子身上有一些血迹。
“是个勇士,把他带到国公府治疗吧。”风鸣月喊上两个小厮,把人带回府了。
另一边,在桃月居,楚姨娘望着窗外的飘雪,听着萍儿的回话。
“夫人,惜儿还是没有回来,已经重新派人去看了两次,可鸣月阁的护卫守得很严,我们的人没有混进去的机会。”
萍儿让前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上前回话。
正当楚姨娘踌躇之时,惜儿回来了。
惜儿自述昨日取到药渣后,就按照以往的方式往销毁了,因家中有事,急急回去了一趟,因此未及时跟楚姨娘汇报情况。
“那你可见到鸣月阁有何异动?”楚姨娘问道。
“并没有,奴婢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细细打听。”惜儿神色如常地回话。
“你下去吧。”说完,惜儿便退下了。
楚姨娘揉了揉太阳穴,熬了一夜,精神不济,却左右思量睡不着。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大事正在发生,而她蒙在其中。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她必须要想办法破局才行。
她摸了摸手中的汤婆子,突然心生一计。
“然儿回来了没有?”她问道。
“回夫人,小姐前日便派人传信来,说今日晌午之前会到,这会子应该到城门口了。”
吴嬷嬷掀开碳盆子,在里面添了些炭。
“姨娘是在想我吗?”门口传来了风意然的声音,她迈着步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风意然一身粉色桃花袄子,外穿一件白色披风,一副贵女装扮。
“今日外面可冷死我了。”风意然搓了搓手,将手放到炭盆子旁边取暖。
“都怪姨娘为了让我献殷勤,让我跑到南山那个鬼地方。”
风意然不满地嘟了嘟嘴。
“只是让你去南山师叔那里拿药而已。不过,我们要对外宣称:你为了让嫡姐病愈,亲自爬南山采药了。可记住了?”
楚姨娘心疼自己的女儿,将手中的汤婆子递了过去。
“记住了。”
风意然喝了一口热茶,接过汤婆子。“姨娘真的舍得,将我这次拿到的红参给风鸣月?”
“当然舍不得,做做样子而已,怎会真的给到她?”
楚姨娘笑了笑,“你刚回来,需要准备一下。”
鸣月阁内。
风鸣月和钱若云用过午膳后不久,正准备小憩一会时,便听下人来报,楚姨娘与风意然来了。
风鸣月闻言,冷哼了一声,看来楚姨娘忍不住了。
“小姐可要我找个理由让她们回去?”红安问道。
“不必,你拦不住她的。”风鸣月戴好面纱,看向母亲。
“让她们过来吧。”钱若云发话了。
“夫人,大小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楚姨娘进门后,将披风解下递给随行来的吴嬷嬷,“你们看看,谁来了?”
“母亲,姐姐!”
风意然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出现在钱若云与风鸣月面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怕做了再多心理建设,看到这两个仇人在一起,风鸣月也忍不住想要手刃她们,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不能。
她的娘亲还等着她去寻解药,她不能逞一时之快。至少,在她的实力还没达到以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甲都镶进肉里了,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
“你来何事?”
风鸣月寒霜般的语气,让风意然心中一惊。
她一下眼中蓄泪,用可怜的语气问道,“姐姐是在怨我,落水后没陪在你身边吗?可意然是为姐姐寻药去了。”
风意然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小小的红参。
“我听母亲说,南山红参有奇效,对于身体虚弱之人最是合适。因此特地从南山采得此药,为了让姐姐服用,我连夜赶回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要是有男子在此,肯定会心疼。
钱若云见风鸣月语气如此冷淡,风意然又如此卖惨讨好,免不得上前安慰几句。
“你姐姐落水后,身体还没休养好,正闹着脾气呢。快,看座。”
她扯了扯风鸣月的衣袖,“月儿,还不快过来感谢楚姨娘与意然。”
“装模做样。”风鸣月冷哼一声,看着风意然,“你刚从南山回来?直奔鸣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