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孩子,得让个让爹娘放心的孩子,骄傲的孩子,我第一次L会到自已对爹娘还有点用时,就是十五岁考上高中的时侯,成绩单是前院的三姐送来的,她那时上高二,顺便捎来的,跟俺爹娘说,分数考的挺高,我也没看出爹娘多高兴,但没两天,俺爹跟请了假,跟俺娘一起去了市里,这是我记事起,他俩唯一一次一起去的市里。
我从小上学,俺爹娘几乎不关注我的学习,唯一一次俺娘熊我,光贪玩,就是四年级的时侯,本家的兄弟考了第五名,还拿了奖状,他娘在俺娘面前炫耀,俺娘脸没挂住,全班都知道,他跟第一名一位,成绩是抄来的,从那以后,我出上考零分,都不去抄人家的。
有些场面,回忆起来很美好,正排着队在朱陈中学报到,就看班主任危玉芝老师,挎着一班班主任的胳膊,奔我来了,我是她第一届学生,因为她经常让我罚站,揪着耳朵拽出教室,看她就跟老鼠见猫样,我就朝后躲,可排着队的,没地方去,她还是奔我来,那个心紧张的咚咚的,十二岁的孩子,正常心理表现。
还是上我跟前,给我竖个大拇指,还怪厉害来,考个全校第十名,我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那时三个班,二百人左右,考不上初中的,就回家种地了,能考上初中,都成了许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以后的教学时间,只要师弟师妹不认真学习,危老师就把我搬出来了,如果你们有我第一届学生孙广勇那么聪明,你们天天不学习都行,师弟跟我说时,我都丢的,就我这熊样的,驴屎蛋子外面光,全身瘆得起鸡皮疙瘩。
生活光开玩笑,考上初中十五年后,在朱陈四村路口,我正卖着水果,危老师走亲戚,看我提的苹果好,到跟前,看是我,边挑着苹果,边说,上这么些年的学,不太可惜了,你不会让俺叔给你找个活干?我无言以对,却总是想她在师弟师妹面前,夸我的话,何止玩笑,简直就是打脸,那一夜,我就没睡好觉,就觉着自已真失败,毕业后,五年干倒四个企业,然后开出租三轮,赶四集,卖水果,打算娶的女人,跟人家跑了,毕业这八年,咱干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零一年的大年三十,我理了个秃头,那年暖冬,压了一屋的管子炉子,我知道买卖干到头了,必须重新开始,家有千贯,不如薄技在身,打算跟二姨家的表弟学修车,咱没想到三四个月之后,表弟把我撵家来了,一句,大哥,你这个手,根本不是摸扳子的手,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已修车这碗饭,我啃不动。
得干什么来?再去赶四集?实在没有出路,就到处托人,找工作,那时通学广进负责美华水泥厂,跟哥们海林一起去找他,也爽快的答应了,那是这么些年,我唯一上的三八班,也就十天左右,不用出力,就负责按键,按绿键就是上来石头,按红键,就下去小车,我年轻时,煤气中过毒,对这气味特别敏感,那个硫磺味,把我熏的头晕脑胀的,粉尘又多,跟下窑底的刚出来样,得洗多遍,才把脸洗净。
我干了二十二年的会计,始终保持着感恩心和敬畏感,就是因为我考职业会计的经历,你越想越邪,那年我都二十八岁了,俺娘经常说,一岁摸生的事,朱陈有个风俗,小孩一周岁时,簸箕里搁上书,笔,算盘子,秤,……,让小孩摸,就是他未来从事的行业,我先摸笔,玩会扔了,拿个日记本,玩会又撂了,拿到算盘子后,就光玩,没个够,谁跟我抢,我就哭,死抱着不放。我也找奶奶求证过这件事,确实如此。
那个星期五的晚上,就多邪!从不看罗庄有线电视台的,偏偏那晚看了,还看广告时段,一则招收职业会计的公告,一下打动我了,看招考条件,我很符合,在美华水泥厂工作,我看不到远景,正琢磨下一步怎走,这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嘛!麻烦的是,截止报名的时间是星期六,我的大专证,让工搪办理助理经济师弄丢了,我的高中毕业证,因为年前想多拉管子,还放在土杂市场方老板手里。
第二天,一早就奔临沂去了,那时车慢,发车又晚,一个多小时才到解放路,下车后,就跑着到北园,方老板出发了,他那个老婆,长的猪头猪脑的,跟主大姐让亲姊妹俩差不多,又是慢性子,就是找不到毕业证,咱就心急火燎的,她却慢二逍遥,不急不躁,悠哉悠哉的,打了许多电话,总算找到了,又跑到解放路和一路交汇处,到华罗利的办公楼下车,又跑到党委,门卫拦着不让进,说下班了,那时党委星期六,只上一上午。
我就像炸破的气球样,呆呆的坐在党委门口前的路牙石上,就想老天怎这样折腾我的,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事已至此,还得回家,从党委到我家,也就六七里的路程,可我走的特别慢,接近三个小时才到家,真觉着十分沮丧,咱输了也不怕,咱恼的是,老天让我赌的机会,都不给我。
人得有不死的心,才会活过来,那么绝望的心情下,我还是打开罗庄有线电视台,没想到,因为招收人数不够,再延期三天,到下个星期三截止,当时看到延期的公告,就有种从鬼门关又走回来的感觉,星期一一早,我就去农经站报名,然后辞了职,我就抱破釜沉舟的决心,考不上,你就去跳海吧!因为那时的我,没干过会计,什么是借贷,我都不懂,可考试的时间很紧迫,下个星期六,就从二十中考试,也就十二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