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关宛白悠悠转醒。窗外渐渐归于平静,只是天色还是有些暗,算是一种朦胧的美。
如果不是在楼下看见那个杯子,她或许真的以为昨天的雷雨都是假的。
她按了按眉心,瞥眼就看见了坐在远处的李知节。
他什么也没让,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那副混蛋的样子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小姐,吃饭了。”夏姨在旁边轻声提醒。
微微一笑,关宛白朝餐桌方向走去:“李知节,来吃饭。”
坐那儿的人虽心下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她说的让。
夏姨让的东西很多,但是关宛白往往吃得很少。
像只猫,又细又慢,还挑食。
李知节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不就吃个饭,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两人谁都不理谁,李知节吃饭速度简直快的离谱,像饿狼扑食,关宛白只觉得他的饭倒进嘴里都没嚼就直接进胃里了。这人上辈子大概可能是饿死鬼。
斟酌再三,她放下筷子问:“你是没吃过饭?”
李知节皱皱眉:“当然吃了。”
“那你怎么像没吃过饭似的?”
“我这人就这习惯,大小姐看不惯我可以下去吃。”
心下一哽,关宛白还是忍住了要说的话。
“吃完饭一起去学校。”
这次李知节终于掀起眼皮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要你保护我?”
他嗤笑一声算是回应她,倒也没说不去。
那年将李知节带回来后就和她安排在一所学校里。但是他比她大两届,她高一那年他高三,他和温眠一个班。
她想,大概也就是那一年,他彻底爱上了女主。
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向李知节的眼神带了些玩笑的意味,比男主前来这么多年也没拿下温眠,真是怪没用的。
今年她20岁,大二,李知节,温眠,陆长尽都是22岁,大四。
学校里大多数都是靠家世,只有李知节,显得格外不一样。
当然,温眠和他们这些人也不通,可是温眠招人喜欢呐。
所以还是只有李知节,完完全全像个另类。
不过,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羞辱,被针对,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只要人是活的,能帮她完成目的就好了。
残废了都不要紧。
“不是说要去学校?”眼前的人一直在发呆,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李知节出声提醒。
“走。”
她很少和这人坐一辆车,司机开的不紧不慢,旁边的李知节早就歪歪斜斜躺在后座,平白无故占了一大半的位置。
关宛白没见过这样的人:“你坐好。”
男人依旧不动,直接闭上眼:“我这人生来就这副模样。配不得好东西。”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也不再搭理他。
刚进入校园,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不少人认识关宛白,旁边一道道好奇的视线看得李知节心里不舒服。
“那我走了?”
“走了干什么,你又没有课,每天都跟着我。”
“为什么?”
“当然是怕他们把我打死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李知节不禁扯了扯嘴角,亏她说得出来,整个北城谁敢打她啊。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他现在也的确没课,所以也就一直跟着她。
关宛白学的管理类的,乍一听还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仔细一瞧她上课的状态……像是没睡过觉似的。
“诶诶诶,醒醒。”李知节拿着笔漫不经心地戳了戳她的小脸,后者后知后觉摸了摸被戳的位置,换了个方向又接着睡了。
他冷笑一声,睡得还挺香。
临近下课,关宛白终于还是醒了。
“不是说上课?怎么睡得这么死?”
“我又不喜欢。”
“那公司呢?”
关宛白依旧毫不在意,语气轻快:“有人帮我管就行了”
“你就不怕背叛”
“打蛇打七寸,捏住软肋就行。”
李知节没说话,她说的没错。她不会那些管理的策略,但是最会拿捏人心。
眼前的人,从来就不是天真可爱的小白兔,而是一条随时会下口的毒蛇。
中午在家吃了饭李知节就去学校办点事,这次他没让司机送,自已走去的。关宛白让司机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没让他发现。
车停在不远处,她悄悄在他后面跟着。
“李知节。”以许朗为首的几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挑挑眉:“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知节,听说你和校花温眠关系不一般啊。又抱上关家小姐的大腿。她们还真是没眼光。啧啧啧,两个人你能吃得下吗?”许朗说话毫不留情。
李知节眉头微皱,眼神凌厉,抡起拳头就朝那人脸上揍:“你闭嘴。”
一群人大约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要命,上来就往他们身上揍。一身的狠劲,不管不顾,拳拳下狠手。
几个人也只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就回过神来,加入了战斗。
到底是人多,僵持许久李知节还是落了下风,尤其是许朗逮着机会将人往死里揍。
“你什么东西?还敢打我?有本事你别抱关家的大腿啊。”
“哥,算了,别把人揍出什么事儿。”后面的人眼见着人已经倒地不起了,才赶紧拉住许朗。
许朗抬头四处张望,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没什么人走,见李知节真没什么反应才收手。看他这副模样还有些不解气,又抬起脚在他身上踹了两脚。
“记好了,别不自量力。”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离去,李知节躺在地上,眼睛一直落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暗了暗眸子。
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关宛白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又掸了掸身上的灰,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她顿时没了兴趣。
“真没意思,还以为照他那L格至少得撑一个小时呢。”
“小姐,我们不去救他吗?”
关宛白扫了他一眼:“为何要救?”
“可是……他……”他好像伤的很重。
“放心。”反派的命哪儿能这么容易丢。吃点苦头罢了。
好戏结束她也没再作停留,起身直接让司机开车回了家,这么久了,她都有些困了呢。
见关宛白是真没打算救他,保镖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咬咬牙跟着大小姐离开。
……
“李知节?你,你这是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他睁开了眼,是温眠。但是他全身都疼,有些地方还溢着血,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温眠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他个子大,旁边的人扶着还有些吃力。乍一看就像是正在亲密的小情侣。
“我,我送你去医院。”温眠费尽全力将人扶到一个靠墙的位置。
“不用,我歇会儿就行。你去忙吧”,缓了缓他又接着说:“替我请个假。”
“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放心,问题不大。今天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和老师约的时间快到了,温眠面露纠结,见他脸色真有所缓和才说:“那你记得去医院。”
“嗯。”
犹豫再三,温眠还是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关小姐。”
这几年以来,关宛白一直追着陆长尽,还时不时找她的麻烦。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沉默许久,李知节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温眠走后,李知节缓缓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人不是关宛白找的,但是她见死不救大概是真的。
她这个人,还真是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