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磨蹭什么,还不给你老子滚下来?”
楼梯上传来一个小奶音:“来啦来啦,爸爸你催神马,人家今天是主角,肯定要好好打扮的嘛!”
不到五岁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穿着量身定制的燕尾服,沿着楼梯走下来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扯了扯小领结。
就是最后一级楼梯踩空了,摔了个大马趴,彻底崩掉。
宋凌商丝毫没有去扶的意思,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一骨碌爬起来的奶团子,似笑非笑:“别人结婚,你个当花童的,怎么就是主角了?”
“因为漫画书上说,主角都是在最后出场的。”宋景辰嘟起嘴巴,“跟着爸爸你,不管去哪里都是最后一个到。”
“你懂什么。你去问问,谁敢在你老子后边到?”宋凌商揪住他的嘴,“说多少遍了,别摆这副表情。”
哼,宋景辰撇嘴,要是音音阿姨还在就好了,音音阿姨每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打扮成全场最靓的崽!
想到这里,忍不住抱怨:“爸爸真讨厌,干嘛非得把音音阿姨赶走嘛!”
宋凌商打领带的手一顿,睨他一眼:“谁说我赶她走了?”
明明是那个女人厌他恨他,一刻都不想呆在他身边,寻死觅活地要走。
宋景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都听见了,你让音音阿姨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再回来。”
他爸爸天王老子,那些个凶巴巴的叔叔在他跟前都老实的跟鹌鹑似的。要不是他赶,音音阿姨怎么可能走嘛,音音阿姨最疼他了!
宋凌商沉了脸。
时隔数月,乍然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心中就结了一团气。
“走了。”
他心情不好,步子跨得大,宋景辰两条小短腿迈成残影也跟不上,最后累死累活将将爬上那辆豪车的时候,他老爸咖啡都喝了半杯了,正气定神闲地看报纸。
宋景辰顿绝凄惨,更生气了:“都怪你,老爸,人家发型都乱了啦!”
“你想怎样?”
宋景辰大眼睛转得咕噜噜的,狡黠无比:“你让音音阿姨回来帮我梳头发!”
宋凌商见不得这双和那女人一模一样的眼睛,烦得厉害,索性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
鸡窝头版宋景辰震惊了两秒,瘪着嘴大哭了起来,委屈得不行。
宋凌商:“……”
妈的,哭起来更他妈像了,简直就是个缩小版。
“宋景辰。”他忍耐地闭了闭眼,“再哭就滚去幼儿园。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你一个都别想见。”
爱情被威胁,宋景辰不敢再吭声,小手捂住嘴巴,一抽一抽地瞪着他暴政的老爸。
宋凌商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宋景辰听见他老爸深重地叹了口气。
心里一揪,顿时不哭了,双手握住他老爸的腕子,讨好地贴过去:“爸爸,你别叹气,我不惹你生气了。你不知道,你一叹气,我心都碎了。”
开车的赵叔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少爷不光长得像他母亲,性格更像,讨喜又窝心。
只是,余音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照顾了三年的孩子就是她亲生儿子。
也幸亏她不知道,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话,宋凌商也没忍住勾起唇角,直接看呆了宋景辰。
哇,他老爸真的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唉,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音音阿姨就不喜欢呢?要是音音阿姨喜欢他老爸,就能和他老爸结婚,然后就可以当他妈妈了呀!
真的好想让音音阿姨当妈妈啊。
小孩子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婚礼现场,看见他的姐姐妹妹们,顿时就快乐了起来。
宋凌商百无聊赖地坐在贵宾桌,不少人偷偷看他,各怀心思。想奉承的不敢,想搭讪的更不敢。
谪仙皮,阎王骨。这是外界对他的形容。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焦急跑来:“宋先生,小少爷和人打起来了。”
宋凌商眉眼一敛,顿时起身,跟着侍者朝花园走去。
宋景辰坐在一个比他大了不少的小男孩身上,小拳头往对方脸上不停招呼:“让你骂我音音阿姨,我锤爆你的头!”
下边的小男孩一边反抗一边大骂:“你的什么音音阿姨就是个小三!听说她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勾引男人了!烂货一个!你这个没妈的野种,还敢打我!”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偷偷看向宋凌商。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根烟,岿然不动,面无表情。
小男孩的妈妈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掀开宋景辰:“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没家教!有妈生没妈养啊!”
宋凌商瞳色一深,弯腰:“宋景辰,过来。”
宋景辰扑进宋凌商怀里,小手揪着他的领带,委屈告状:“爸爸,是他先骂我!”
“听见了。”宋凌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朝那对母子走了过去。
女人刚从国外回来,不认识宋景辰,但是不能不认识宋凌商,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宋先生……”
宋凌商捏着正在燃烧的烟,摁在了小男孩嘴上。
烟头把皮肉烧焦,小男孩吃痛惨叫,被宋凌商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我儿子你都敢打。”宋凌商唇角笑容不变,眼神凛冽,“你又是什么,有妈的野种?”
小男孩一张脸涨成了绀紫色,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周遭噤若寒蝉,连个敢出声阻拦的都没有。
小男孩的妈妈吓得腿软跪倒,不断哀求:“宋先生,我们知错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不为所动,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小男孩要被活活掐死在这里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宋凌商!”
宋景辰惊喜大叫:“音音阿姨!”
余音跑过来,抓住宋凌商的胳膊:“宋凌商,你可以打他骂他,别弄死他,行吗?”
宋凌商侧目,眼神森冷,让人胆寒:“劝我?你算什么东西啊敢劝我?”
话不给面子,唇角那抹讽笑也是无情,可到底,手还是松了。
小男孩噗通坠地,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看向余音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不是教他国语的Inin老师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妈妈也震惊,转而明白了什么,急忙拖着孩子走了。
宋凌商则笑了。
被他自己给气笑了。
人家厌他、恨他、不要他,一得到自由头也不回走得潇潇洒洒。他呢?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心软,连带着胳膊都他妈使不上劲儿了。
胸腔郁结,一股火气无处安放,到处乱窜,几乎淹没神智。
“不是走了?又出现干嘛?”他言辞无情,也不知道是在故意刺伤谁,“是没钱用了,又来找我卖了?”
话说得太难听,余音气结,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可是她人瘦得像是风中枯萎的树叶,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一巴掌还没猫挠一下的力气大。
宋凌商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出花园,扔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把她摁在座椅里,声声狠戾:“我和你说过没有,既然走了,就他妈永远别回来!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