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卿尘垂眸沉默了片刻。
他再度抬眸时，眼底闪过不符合他年龄的老谋深算。
他问：“村长，我们村子周边还有多少村子，大约多少人？”
村长不愧是做村长的，千卿尘问这些问题时，他似乎猜到了他的用意。
老脸上闪过震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咱们甘田村附近距离近的村子有三个，其他村子都在山外面。现在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甘田村本来是甘田镇，附近的村子都是从甘田镇分出去的。
因此甘田镇变成了甘田村。
而甘田镇的地理位置，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正因此，甘田县才分解了这个甘田镇，就怕人村民太团结，搞出什么事情来。
甘田县在山外面不好控制。
村长絮絮叨叨讲了甘田村的历史。
千卿尘听得认真。
最后，他说：“村长，明天您带着水去拜访其他村长，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山神的恩赐。
如果愿意，就让他们带着村里最好最值钱的东西来咱们这边购买清水跟食物。
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愿意，也不用强求。”
村长愣了愣。
随即大为震惊
“使者，您，您要帮他们？”
千卿尘点头，“对”
村长不知道千卿尘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知道千卿尘要帮他们。
只是，刚才村民们那般作为，他不生气吗？
看着眼前比他还高，却比他还瘦，年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村长看不透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看透过他。
这少年心思太深了。
而且什么心思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在他跟村民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不拘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样。
“村长，您不愿意帮其他村民渡过难关？”
“不，不，不，没有，使者大人愿意帮助村外的人，是好事啊！只是，使者您真的不怪村民们……”
村长内心忐忑，越是跟千卿尘接触。
他越是对他敬畏。
千卿尘微微勾唇，“今日的情况我早有想到，村里这么多人，有水有粮的情况根本瞒不住。”
今日尚且是几位婶子闹。
那明日呢？
他说过，最不能赌的就是人心。
“是，使者说的是。”
村里人也并非全服他管束，总有些刺头爱惹事。
“村长不用喊我使者，您是长辈。”
“呵呵”
村长干笑两声。
之前是他看不清形势，斗胆喊他谢小兄弟。
但现在。
他觉得想保住村子，还是对山神使者敬重些的好。
千卿尘狭长的丹凤眼眯起，“但今日闹事的村民，水粮减半，莫要有再出面领水跟粮食了，由村民送过去吧！
山神不想看见他们，再有下次……。”
千卿尘唇角闪过冷意，“断水断粮。”
村长惊愕地再次怔愣住了。
是啊！使者不追究几个妇人责任，但不敬神明，山神怎么能饶过她们。
他点点头，“是，是该给些教训，山神救我们性命，不能不敬。俺已经扣掉了他们几家一半水粮，还要再扣吗？”
村长的心都提了起来。
千卿尘，“不必再扣，若他们以后表现好，我会祈求山神再跟他们加回来，不能寒了村民的心。”
“是，是”
村长连声应着。
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转身出去了。
千卿尘面无波澜。
外面的人等村长一出来，顿时一窝蜂般迎了上去。
“村长怎么样？”
“使者大人怎么说？”
村长环视众村民，惹事的几个妇人焦急地等着村长开口。
“对啊！使者怎么说的，他人那么好，肯定……”
“闭嘴”
村长狠狠瞪了眼葛叔媳妇儿，“你们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使者让通知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过来领水……”
“呜呜呜呜呜俺就知道山神怜悯，怎么忍心看着他山下的村民渴死啊！”
“好啊！俺娘家终于有救了。”
妇人不等村长说完，大大松了口气。
内心欢喜的同时，又庆幸自己早该闹这么一出了。
不然娘家人还不渴死。
她可是拯救了娘家全村人的命。
村长怒其不争，老眼看着几个有点小得意的妇人。
重重往地上杵了下拐杖。
发出闷响。
也让人群安静下来。
“但是，闹事的人不敬神明，山神大人不想看见她们几家以后去领水领粮，日后就别去了。
属于你们的水跟粮，俺让村民给你们送过去。”
啊！
啊！
村长这话一出。
刚刚还侥幸的几人，再次瘫软在地。
她们家男人气得不行。
本来水跟粮就被村长惩罚，扣掉一半，现在又不让去领。
这又惹恼了山神，万一哪天山神不想给他们粮了。
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想至此。
这几家村民看自己媳妇儿的眼神都不对了。
碍于村长在，不敢说什么。
可恼恨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
村长没理会，又道：“若是日后表现好，使者大人会求山神原谅你们，所以，少惹事，一切听使者安排。”
那几家人这才面色有所缓和。
接着，村长高声道：“所有人都瞧见了，不要以为山神帮了我们，就无法无天不敬神明。
山神能给我们食物，也能撤回去，谁再敢生出别的心思里，休怪山神彻底断了你们的水跟粮。”
村民们害怕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顺从只是出于对村长尊敬，那现在他们却是对山神打心眼里感到畏惧。
*
收到瓷碗。
我没有认识收古董的人。
只认识一个唐老爷子。
但是他还会收吗？
算了，我还是去古玩市场找找其他买家吧！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薅是不是？
我这附近就要几个小型古玩市场。
一般都是早上开。
我路上买了份煎饼果子，一面走，一面逛。
通过与唐老爷子认识的公园，再走个百十米就是这里的古玩早市。
进入早市我就看到了熟人。
之前在公园那边见过的，卖古玩的年轻男人。
他的摊位前人是最多的。
他能说会道，把自己的东西夸得天花乱坠，哄得外行人一愣一愣的。
内行人则是不言不语静静在一旁观看。
我也站在旁边观看。
但我不是内行人。
只是想找这小哥问问现在这碗的价格。
如果价钱合适，出给他也好。
在此之前，我又偷偷拿出瓷碗借着小哥摊位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唐老爷子。
试探地问他，“这碗得值多少钱。”
唐老爷子可能在忙，并没有及时回复我。
我也不急。
这时，我身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
挡住了我看向小哥摊位的视线。
“小姑娘，刚才你拍照的瓷碗能不能给我看看”
冷不丁冒出一个人要看我的瓷碗，我下意识捂紧了背包。
缓缓从马路牙子上起身。
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中年人。
身材矮小，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