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远到了孟侧夫人所在的葳蕤院,一进门,就瞧见孟侧夫人正抱着痰盂吐着。
孟侧夫人见萧宁远进来,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然后又用清水净了口,接着又另拿了一块帕子擦干,如此反复……这才捂着肚子起身。
萧宁远见状,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孟侧夫人,温声道:“怎么了?可是腹中孩子又闹你了?”
孟侧夫人微微点头。
萧宁远扶着孟侧夫人坐下,轻轻地摸了摸了孟侧夫人的肚子,温声道:“音音,辛苦你了。”
孟侧夫人抿唇,语气之中带着抱怨:“主君既然知道我辛苦,怎么也不来瞧我?昨夜的雷声好响,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一想到,主君昨夜宿在了琴瑟院里,她这心就和猫抓一样的难受!
不用想!
薛玉容那个贱人,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指使那个小浪蹄子,去勾引主君!
萧宁远不禁想到玉姣怕雷声,往树下钻去的样子,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他忍不住笑了笑。
孟侧夫人见状,语气嗔怪:“主君怎么心不在焉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萧宁远随口道:“想到一些有趣的事儿罢了。”
孟侧夫人起了好奇心:“什么事儿这么有趣?主君说给我听听。“
萧宁远答非所问:“可找郎中看过了?”
话题被扯开了,孟侧夫人就回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看了也没什么用。”
孟侧夫人的眼波流转:“主君,你好久没带我出去散心了,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走走呀?”
萧宁远轻轻地拍了拍孟侧夫人的手,很是耐心:“你刚有孕,近些日子还是不要出府了。”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不过萧宁远好像并未察觉到,而是开口道:“是不是还没吃饭?”
“藏冬,传膳。”
……
玉姣也没吃饭呢。
从前她都是和仆从丫鬟们一起,去大灶台那边领饭吃,但现在她已经是妾了——这贱妾不也是妾吗?
总之,如今她这身份,怕是不方便去那边领饭吃了。
回头让薛玉容知道了,薛玉容必定觉得,坏了她温婉贤良的名声。
玉姣把目光落在翠瓶的身上,吩咐着:“翠瓶,你去取一些饭菜过来。”
翠瓶翻了个白眼,语气之中很是不耐烦:“你没长手没长脚啊?非得要我去!”
玉姣瞪大了眼睛,看向翠瓶。
她知道这翠瓶是薛玉容派来的,不会太听自己的话,但也没想到翠瓶这么倒反天罡!
她再不济,如今也算是翠瓶的主子!
玉姣的脸一沉:“翠瓶!夫人派你来伺候我,你就是这么伺候我的吗?”
翠瓶似笑非笑:“伺候?你配吗?玉小娘,你不过就是一个夫人领到府上来代夫人生子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这府上的主子呢?”
若不是主君,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给她抬了妾,她的身份还不如自己高呢!
“不怕告诉你,夫人是特意吩咐过了,要我好好盯着你,如今这院子里面,就我一个人,我若是走了,谁盯着你啊?”翠瓶继续说道。
玉姣被气到脸色铁青。
她知道的,这些她都知道的!
但是她还是没想到,薛玉容竟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中,纵着翠瓶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
翠瓶再张狂,也无非是薛玉容身边的一条狗。
她敢张嘴咬人,那必定是薛玉容默许,甚至明示的!
翠瓶继续说道:“夫人还说了,叫你守着自己的本分,谨记自己入府的原因,早日成了事儿,至于别的,你想也别想!”
玉姣垂眸,这话,倒像是自己那位嫡姐会说出来的话。
她抬头,看向翠瓶,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强硬:“去拿饭菜过来。”
翠瓶微笑:“玉小娘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
玉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今主君已经幸过我了,我这腹中说不准,已经有了珠胎,你却连早饭都不让我吃……”
玉姣微微一顿,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就看向了翠瓶:“翠瓶,若是因你之故,耽误我替夫人生子,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翠瓶的脸色一变,开口道:“不就是一顿饭吗?至于吗?”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翠瓶还是转身离开,瞧着那模样,是去拿饭菜了。
不多时。
翠瓶果然拿了一些饭菜回来。
玉姣累了一早上,也终于能坐下来吃饭了。
两个小菜,并一碗清粥,饭菜虽然简单,但瞧着比下人房好不知道多少。
翠瓶不想伺候玉姣,扔下饭菜就离开了屋子。
玉姣这才从自己的头上,摸下一根银钗,放在饭菜里,挨个试探。
她并不担心薛玉容对自己下毒。
如今自己这副身子,对薛玉容还有用呢,薛玉容若是想毒死她,也犯不着让她入府。
但……小娘说过,人若是想走得长久,得谨小慎微,处处提防。
柳小娘能在那永昌侯府,活到现在,并且还剩了两女一子,必然有她的生存之道。
用银钗探过后,玉姣这才开始用饭。
清粥应该是用鸡汤熬的,味道很不错,吃完后,玉姣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舒坦了起来。
翠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玉姣便自己收拾床褥。
这些活儿,都是她在乡下那几年,做习惯了的。
回了侯府后,她的身边也有伺候的丫头,但无一不是自己那位嫡母孙夫人的眼线。
她来这伯爵府,是以丫鬟的身份入府的,自然也不可能带丫鬟,当然……那些丫鬟不带也罢。
刚收拾好。
伯爵府东苑的大管事,便领着两个人下人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