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特认为,这里肯定只是苯教的密咒师们一个隐秘的祭祀场所,用来祭祀的便是伽罗兰金翅鸟,也就是我们汉地所说的大鹏鸟。
而真正的穹隆银城,可能早已经毁于了战火,吐蕃军队在对穹隆银城一番大肆的杀戮掠夺之后,一把火将那穹隆银城烧为了灰烬,剩下的遗迹估计在这一千多年的地质变迁中早已不复存在了。
我虽然不知道穹隆银城是否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我首先想到的还是雪山之中的消失的白狼古国,那些沉睡在大雪山里的洞窟,还有那洞底的无尽的虚空。
时间虽然会慢慢逝去,但是这种大型的古建筑群,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我们三队人马都是各怀心思,贝恩特和他的学生,是为了考古发现,希望某天功成名就。利亚姆为了一个传说中的水晶头骨,我们则是为了传说中的九眼天珠。
总体看来,利亚姆现在还让我放心一些,贝恩特他们那一伙人现在目的其实最不明确,还有那个巴桑,总觉得有点高深莫测。
不过,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他们这几个人知识渊博,没准后来还能用上。
我们走进了那下行的台阶,最先这下行的通道很窄,我们还在讨论着当年在这冰冻的岩石上要凿出这个洞穴如何如何不易,不过再继续向下行走,却极为不一样了,慢慢的这空间越来越大,再走下去,人工挖掘的痕迹竟然完全消失了。
我们竟然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山体裂隙之中,那个时候报子上经常报道说藏区发生大地动的事情,“贫富百姓房舍几尽荡然,数百人死亡,山绵羊,牦牛,毛驴损失甚多。”之类的报道。
这里山体裂隙众多,贝恩特所说的地质变迁所造成穹隆银城的消失也是有据可依的。
我们沿着石梯摸索着下行,对于我们来说,人为的凿出隧道与天然的山洞相连已经在武陵山区和藏地都见过多次了,所以并不觉得陌生,倒是贝恩特和巴桑等人觉得如此惊奇和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利亚姆突然凑近我,看贝恩特等人还沉浸在一个他们觉得是一个大发现之际。
利亚姆道:“我们英国人常说,“allbreadisnotbakedinoneoven”,用东方的话就是说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说着利亚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道:“我们,目的一样。”
然后用眼神瞟了一眼前面的三人,道:“他们,不一样。”
这家伙也鬼精鬼精的,他也发现了,当时周二毛想去撬开那块白石之时,那几人的反应,估计这家伙也想到他所要找的东西可能价值连城,要是自己真找到了水晶头骨,就怕贝恩特等人出来插一脚。
其实这家伙同样现在也在防着我们也未可知,他既然敢把这东西说出来,有啥子杀手锏也未可知。
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的目的是最为接近的,只是现在洞中形势并不明朗,而且光靠着我们,不一定就真找得到。
前面的贝恩特三人这时见我们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于是回头来看我们,我们忙停止了说话,继续跟了上去。
这时,我们已经走进了这雪山裂隙深处的腹地,四周一片寂静,黑暗笼罩着整个空间,幽深的洞穴之中,光线显得十分的暗弱,深远空旷的空间,让声音在洞中久久的回荡和萦绕。
贝恩特摸着洞壁道:“这片雪山属于高山冻原,用你们的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里这边,冬季温度常在0℃以下,潮湿的土壤呈冻结状态,这种现象在气象学上称为冻土。温度愈低且持续时间愈久,冻土层便愈厚。据说这里的冻土层有将近一百多米的深度,而且属于永久冻土层。真没想到在这冻土层下,还有如此大的一片山体裂隙,这可真是个大发现啊。”
古代的象雄人在这大裂隙中凿出一段段的石梯,有的地方还搭建有铁索,走了也不知多久,我们沿着裂隙,走到一处总算平坦一点的路面上,这里的路面铺上了石头,象雄人不知道在这冻土之下的裂隙要干些什么,这里离地面少说已经几百米了,在这幽深的黑暗中,生存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也当时的人力物力,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在极寒缺氧的环境里面修筑这一条路来,那这条路又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走上这条石头铺成的大道,发现这路铺得还极为平整,一条直路通往裂隙的深处,我脑海里面又浮现出来了那条党岭雪山之中,铺着铁轨的通道,还有那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幽暗深邃的大洞后的虚空。难道象雄人也和宛渠人有关联不成,不过很快我就否认了这点,毕竟从时代上来说,这两个不同的文明是对不上号的,而且从那些浮雕和他们传达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可以相互关联的东西。
我们在这条大裂隙中行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条路竟然非常长,两边偶尔还可以看到些牛羊等动物尸骨,这和苯教祭祀中特别喜欢的血肉祭相符合。
这时,路面突然一变,开始下行,这里的空间更为宽阔起来,而且四周开始出现了各种大型的石像雕刻,石壁上还有不少的苯教符号,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在这地下,竟然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大地动后还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突然,陈玉田惊呼一声,道:“二娃哥,看前面!”
我猛然抬头,只见陈玉田电筒所指之处,一座大型的用巨大的白色条石砌成的高台出现在了远处,这数丈的高台,下面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的迹象,但是大体上保存得比较完好。
抬头看上面,只见这高台之上,矗立着几根巨大的铜柱,还有几根比人手臂还粗大的铁链,中间的部分是垒起来的一个长条状的石桌。
我们顺着步道来到了台子上,只见这石桌之上,地上到处都留有斑斑血迹,我抓住粗大的铁链摇了摇,才发现这铁链竟然想着空中延伸,我好奇的抬头张望,只见这周围九根粗大的铁链都向上连接到顶部的一处,但是手电却始终照不清上面的巨大的东西是什么。
这时古德曼德森过来,从包中掏出一个矿灯出来,那时的矿灯虽然亮度极大,但是特别耗电,所以一般情况也舍不得用,这时古德曼德森将那矿灯对准顶壁照去。
我们都惊呼了一声,只见这九根巨大的铁链的末端,连接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斧头,那斧头上雕刻着的是数条盘龙。
巴桑颤声道:“这是斩龙台!”
斩龙台,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龙本来是极为尊贵的动物了,如何在这几百米深的洞底,古代的象雄人还要在这里修筑出一个斩龙台呢?
巴桑抚摸着巨大的青铜柱,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的道:“天授的唱诗者曾经唱道
在难以教化的藏区,
雪山环绕的国度里,
发了邪愿的鬼魅们,
邪恶的妖龙在横行。
有形的敌人和无形的恶魔,
唆使藏民走向恶道,
让众生遭受苦难。
擦去上面如云的遮盖,
擦去下面如雾的笼罩,
擦去中间如尘的障气。
擦得比那明亮的天空还洁净,
磨得比那白色的玉石还要美。
龙王邹纳仁庆请求金翅鸟,
在斩龙台上斩去邪恶的妖龙,
在清净的龙的国度里,
让不净的疾病所压伏。”
据说能晓藏地古事迹的唱诗人,都是天授,盖不承认父传子,师传徒这种形式,都是一些人在得过一场大病后,突然就变得能唱颂几百万字的诗篇,藏族很多上古时候的传奇,很多都是通过这些唱诗人一代代的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