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到了楚天奕的下班时间,他心满意足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准备跟她一起回府。
楚天奕心道,出任京兆尹这么多天,还是今天最舒服,能按时下班,而且还有秦若曦的陪伴,若是能够天天如此便好了。
秦若曦却是没有急着回府,而是让车夫绕路去了一趟徐府,想去看看情况。
还没到徐府跟前,秦若曦就听到了秦老夫人的叫骂声,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她撩开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如今徐府外面围了一圈人,秦老夫人叉着腰指着徐府的门破口大骂,而炽翎就守在秦老夫人的身边,让众人没法靠前。
秦若曦撑着下巴趴在窗口听了一会儿,心中忍不住连连赞叹,“祖母真厉害。”
秦老夫人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却还是没有停下。
不管是徐氏还是秦老夫人,都会想着为自己的孩子出头,可是再看看秦宣和,却是只想着儿女好的时候拉他一把,儿女不好的时候,不要牵连他。
一想到这一点,秦若曦的心里就有些发闷。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回去吧,一会儿秦府应该也会派人来找祖母回去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不急,找你的人来了。”
“嗯?”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紧接着,她便听到了马车之外传来的声音。
“庭琛求见安顺王殿下,求见安顺王妃。”
楚天奕淡淡道:“从我们离开秦府没多久就跟上来了。见不见他?若是不想见,轰走便是。”
秦若曦思忖片刻,开口道:“见吧,一些话也确实是应该说明白,若是不给他机会说,他怕是不会消停的。”
“好。”
楚天奕应了一声,秦若曦撩开马车的门帘,看着秦庭琛道:“弟弟一道去王府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言毕,秦若曦放下了门帘,还未坐下便直接被楚天奕捞入了怀中,车夫也立刻打马,朝着安顺王府驶去。
马车之外的秦庭琛登时皱眉,不放心的朝着徐府的门口看去。
徐府的门口秦老夫人还在叫骂,这架势,实在是让秦庭琛不认看。他很想要去阻止,却不想露面被人指指点点,心里纠结一瞬,还是打马跟上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马车。
三人到了安顺王府,直接进了前厅。
楚天奕跟秦若曦倒是也不客套,楚天奕直接坐在了上位,秦若曦亦是不等下人送上茶水点心便直接开口道:“弟弟跟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庭琛还想着刚才徐府的场景,胸口怒意翻涌,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您刚才跟王爷是去徐府看笑话的吗?!”
“嗯?你来便是要问这个?”秦若曦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庭琛。
“如果是这般小孩子质问的态度,我倒是后悔让你来王府了。来人,送客。”
秦庭琛心中一急,“等一等!”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庭琛,开口道:“若想谈,便好好说话。”
她没有心思跟秦庭琛扯皮,那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秦庭琛死死地攥着拳头,胸口那翻涌的怒意跟焦急让他快要崩溃,可是在秦若曦那双平静似水的眸子的注视之下,秦庭琛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再言语无状,秦若曦是真的会把他给丢出去。
几个深呼吸之后,秦庭琛终于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父亲休掉母亲?为什么你要让父亲去状告母亲?”
秦庭琛执拗的看着秦若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他是徐氏跟秦宣和的亲生儿子,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秦若曦回府之前,秦宣和跟徐氏的关系很好,秦府上下也很和睦,从未出过什么事端。
可是自从秦若曦回来,秦府日日不得消停。
秦庭琛很想问,难道秦若曦回京来,就是为了将秦府搅得天翻地覆的吗?
但是这种质问的话,他没有办法问出口。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你觉得是我让父亲休妻的?”
秦庭琛抿唇不语,但这态度,显然是默认秦若曦刚才说的话。
秦若曦气得想笑,“秦庭琛,你是瞎子吗?父亲那一身伤你看不见?你自幼饱读诗书,徐氏对父亲动手,这是什么罪过你不清楚?”
秦庭琛心中一噎,“那……那就算是母亲不对,她向着父亲赔罪就是了。是你让父亲写的休书,也是你让父亲去状告母亲,也是你让祖母去徐府闹的。”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少年紧紧地攥着拳头,稚气未脱的脸上透出强烈的恨意跟焦急之色。他的手微微发颤,似是在极力隐忍,才没有冲上来把秦若曦直接打一顿。
秦若曦反问道:“如果我不让父亲写休书,父亲就不写了吗?还是说,你不了解徐氏?徐氏把父亲打成这般模样,难道你认为徐氏还想要跟父亲好好过日子?”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不是吗?徐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就应该被休弃?徐氏对父亲动手,是不是应该被责罚?我做的这些,都是依照律法办事,有什么不对吗?”
“至于祖母,你刚才说是我让祖母去的?”秦若曦笑了笑,“祖母是我们的长辈,我哪里有资格吩咐祖母做事?”
“是徐氏惹怒了祖母,祖母才会去教训她。而且,在休书送去之前,徐氏还是秦府的人,祖母身为徐氏的婆母,教训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刚才你也看见了,徐氏对祖母避而不见,这是儿媳妇该做的事情吗?祖母气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庭琛被秦若曦堵得没话说,气恼道:“你不许这样称呼她!她也是你的母亲!”
“她不是。”秦若曦冷声开口。
“我的母亲是陈氏,她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去世。至于徐氏,她虽如今占着父亲正妻的位子,但是她未曾做出过一件可以让我称呼她为母亲的事情。”
“不对,如今她也已经不是父亲的正妻了,那休书应该已经送到徐府去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