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的演技并不高明,甚至拙劣。
但因为爸妈只爱她,所以演技高低都没有关系。
腹部很疼。
我顾不上腹部的伤势,张开手再三检查紧握在手心里的项链。
没坏。
我终于松了口气。
“孙姨,带人上去,把她东西收拾收拾丢出去!”妈妈气急败坏,看向我的目光怨毒至极:”我当年生下你之后就应该把你掐死!养你那么大你就这么祸害宁宁!”
“你就应该去死!”
再听到这些,停跳的心已毫无波澜。
“承你吉言。”我说。
“东西不用收拾了,我都不要了。”
我直视爸妈,一字一顿道:”你们我也不要了。”
我艰难起身,带着唯一的项链,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再不回头。
爸爸不知道,断卡与我而言从来不是威胁。
因为我的卡从一开始就不在我手里。
别墅区没有公交。
我从烈日高悬走到日落西山,走到了闹市中。
走到了匆匆赶来的好友夏然面前。
夏然脸上满是泪痕。
她哭着死死抱住我,凑到我左耳边哽咽着说:
“他们怎么这样啊,都是瞎的他们!”
“他们不要你,我要!”
死寂的心一点点恢复跳动,黑白的世界又慢慢染上色彩。
我回到了人世间。
“嗯。”
我回抱住她。
我对夏然瞒下了我的绝症。
她若是知道,哪怕贷款,也一定会逼我去治疗。
但这个病发展到晚期,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治疗也只是白白浪费钱和剩下不多的时光。
用做家教攒下的钱,我拉着夏然去不同的城市游玩。
从西北沙漠,到江南水乡。
最后一站逛完,我们回来,去了婆娑山。
“不行了,爬不动了,我们歇歇、歇歇……”夏然大口喘气,颤抖着腿缓慢挪到凳子上坐下。
她只缓了片刻,元气还没恢复便继续叽叽喳喳,从社会新闻讲到国外逸事,再到她重男轻女的极品亲戚。
最后她总结陈词:”这种父母啊,迟早有报应的。天理迢迢,饶不了他们的!”
她总是想极力安慰我。
她不知道。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也觉得,上天肯定饶不了他们。”我应和。
我扭头看她,语气认真:”要是哪天我去世了,你把我骨灰洒这里吧。”
“我不想被埋在不见天日的土里。你记得在起风时洒,到时候满山遍野生长的植物,都是我。”
夏然拧起眉,表情严肃。
大力往我背上拍了三下:”好端端的说什么呢!这话能乱说吗!赶紧!呸呸呸!呸三声!快!”
“呸呸呸,呸呸呸,好了吧,我呸了六声呢。”
我死在一个雨夜。
一道刺眼白光后,货车司机直直撞向路边正在等绿灯的我。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我的肉体被碾压成不成型的肉泥,司机才终于擦掉紧张的汗水,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对不起,宿主。”身边,猫猫样貌的系统愧疚道。
我微笑,轻轻抚摸猫猫头:”是我自己选错了,和你无关的,宝宝。”
我是穿越者。
上辈子被父母丢在医院,一个人在病痛中活到15岁。
将死之际,系统突然找到我,说有本小说的世界刚刚成型,问我愿不愿意穿进来,封印记忆,维持小说完结后世界正常运转。
ta承诺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就同意了。
犹豫一会,我又小声问,能不能当男二女二的孩子?
故事的开始,女二对她的妈妈说,如果她有孩子,她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
我奢求着这份爱。
系统说,好。
“宿主,你和女二男二有些因果没了断,还得留这一段时间,可以吗?”
“可以。”
死后第一天,爸妈挂掉了警方的联系电话:”死就死了吧,尸体随便你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