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万里结婚的第三年。
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撇下独自做脑癌活检手术的我，去迎接他心里的人回国。
江万里从来都不爱我，我知道。
可是后来，我离开时。
他却哭着说他后悔了。
1、在我做活检手术的这天。
江万里缺席了，只为了去机场接回国的白月光。
医生问我有没有家属陪同，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护士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好奇。
江万里当年被白月光抛弃，又被家人催婚，在相亲时遇到了我。
他觉得我条件不错，凑合着就结婚了。
江万里是个工作狂，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待在公司多，平时也总是板着脸。
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默默做好妻子的本分。
三年，江万里那颗冰冷的心终于被我融化，我们也开始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我以为他可以放下一切，专心在我们的生活。
可是，白月光的出现，还是轻易地拨动了他的心弦。
这一切真糟糕。
更糟糕的是，我被确诊脑癌，晚期，时日无多了。
活检手术结束，我头痛欲裂。
我麻木地往嘴里塞下两片止疼药。
给江万里打去电话，却瞬间被挂断。
我早已提前告诉他我要做手术，他却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心脏像被最锋利的刀片凌迟，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江万里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们此刻在干什么？热情拥抱，互诉衷肠？晚上，我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
落地窗外，万家灯火。
我在黑暗里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在疼痛中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2、“啪！”刺眼的灯光瞬间亮起，我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刚睁眼，就看见江万里抱着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哭了？”“因为我没有陪你去医院吗？”江万里皱着眉看着我，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灵玉，我看你身体好的很，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我怔了怔。
那天江万里接到了苏欣打过来的电话，说她要回国了。
江万里面上没有波澜，但是他微微颤抖的手却显示了他内心的波动。
结婚三年，江万里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他一向冷静沉稳，在工作上也是杀伐果断。
我看见他默不作声地拿了车钥匙出门，知道他是为苏欣安排回国的事宜了。
那时我已经被确诊了恶性肿瘤。
刚犹豫着想告诉他真相，却发生了这些事。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归来而喜悦，他迫不及待出门的样子，宛如一把刀子在剜着我的心脏。
见我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江万里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带了一丝温柔：“好啦，沙发上冷，快进屋睡去吧。
”我看向他，扯出了一丝极难看的笑容。
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和苏欣旧情复燃了？那我，算什么？但是我忍住了。
江万里轻柔地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上楼。
我闻到他身上有女士熏香的味道，这熟悉的感觉使我几欲作呕，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苏欣。
她从前便喜欢用这个牌子的熏香，没想到这么多年，苏欣的喜好还是没有变。
3、第二天一早，江万里匆忙吃了两口早餐就走了。
他对待工作一向很认真，以往他这幅认真的样子最让我感到着迷。
结婚三年，我悉心地为他准备好一切琐事，小到吃饭穿衣，大到人情往来。
我希望江万里可以安心工作。
而我守好后方就行了，为他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照旧拿起江万里昨天换下的衣服准备去清洗，我摸了摸口袋，意外发现一部手机。
我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屏保上赫然是苏欣与江万里多年前的合照。
那时候的他们看着好青涩。
我苦笑一下，他们昨天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苏欣把手机遗忘在江万里的口袋里？一股苦涩从内心升起，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
时隔三年，苏欣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许灵玉？”“嗯。
”苏欣得意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昨天万里接到我很激动，我们去了酒吧，说了很多话，后来我不小心把酒水打翻，我便把手机交给万里，自己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
”“所以？”我打断苏欣。
“我现在就在万里办公室，麻烦你过来送下手机给我，我很忙的，没了手机很不方便，不像你许灵玉，有万里养着，每天啥事都不用做。
”我快速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驱车前往江氏集团。
推开江万里办公室的大门后，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看到是这一幕。
我的丈夫，江万里正在给苏欣戴项链。
他轻轻地拨开苏欣的头发，仔细地给她扣项链。
苏欣温柔地侧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柔情。
江万里从未帮我戴过项链。
也从未这么仔细认真地看着我。
苏欣的那条钻石项链，跟此前江万里送我的项链一模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江万里送我的礼物，我受宠若惊，仔细又认真地收好这条项链。
我曾无数次拿出这条项链仔细看着，看着看着，笑容就不自觉地漾上我的脸庞。
我跟自己说，许灵玉，你看，你的男孩也把你放心上了。
此刻，江万里给苏欣戴项链的模样是那么的刺眼。
苏欣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扬起挑衅的笑容。
她转身抱住了江万里。
江万里怔住了。
一股阴暗情绪在我内心翻滚，我攥紧了手指，咬紧了牙关，最终转身离去。
4、我的头疼又开始发作了。
我蜷缩在床上，抱紧自己。
我睁眼眼睛看着天花板，已经凌晨了，江万里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堵着气，憋了一天没有给他打电话。
不争气地看了又看手机，微信电话静悄悄的，一如往常。
江万里，我的丈夫，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认真吃饭了吗？他的胃不好，他有没有记得吃药？他现在，是和苏欣在一起吗？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又在懊悔自己怎么不争气。
叹了一口气，我坐起身拿出了平板电脑，登录了微博账号。
门在这时开了，灯光亮起，江万里和床上的我四目相对。
“还没有睡吗？”江万里难得温柔的口吻。
“嗯，还没有睡。
”我收起平板电脑。
我在，等你回来。
江万里自然地走到我的床边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
是我看中很久的那款车。
“送你的。
”他说。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许心虚。
我默不作声地收好这把钥匙。
这辆车我看上很久没错，那是因为江万里的腰不好，而这辆车宽敞舒适，腰部靠枕还有加热功能，最适合江万里这种用车多，又腰椎不好的人。
洗手间响起了水声。
过后不久，江万里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来。
他结实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浑身一震，最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搂住他，睡在他的臂弯里。
灯已经熄灭，我在黑暗里借着月光久久注视着他的面容。
这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江万里笑了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细嗅我的发香。
我闭了闭眼：“万里？”“嗯？”“你，爱我吗？”长久的沉默。
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许久之后。
江万里说：“睡吧。
”我头疼得无法呼吸，心口也疼得厉害。
“好！”我回他。
一夜无眠。
5、或许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想。
从前我的母亲不爱我，现在我的丈夫不爱我。
我的母亲被我的生父伤透了心，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他后，却发现肚子里有了我的存在。
从小到大，无数次她一脸厌恶地对我说：“要不是没钱打胎，你怎么可能会生下来。
”“想到你是那个人的女儿，想到你在我肚子里我就觉得恶心！”……小小的我无数次讨好地抱着妈妈的腿，小心翼翼地喊：“妈妈？”“不许这么喊我！你这个下贱东西。
”苏欣是妈妈后来重新组建家庭生的孩子。
是妈妈放在心头疼爱的孩子。
妈妈总是温柔地看着她，看着她奔跑的样子慈祥地笑着：“你慢点，宝贝。
”转头，妈妈看见局促的我，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你给我滚远些，看着就烦。
”那时候年纪小，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对待我和苏欣区别为什么这么大。
后来，妈妈把7岁的我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我养你几年也算仁至义尽了！”我独自在风雨里长大，一路磕磕绊绊。
再后来，我在高中遇到了苏欣。
苏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却也是我羡慕了一生的人。
妈妈和江万里都爱她。
江万里，这个贯穿我少年时代光一般的男孩子，曾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那时候的我，自卑又懦弱，常常被同校的女混混霸凌。
她们在厕所对我拳打脚踢，把秽物泼我一身。
她们用烟头在我身上烫疤，我这个人很倔，就算被烟头烫得疼得浑身颤抖，也不吭喊一声。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
我像往常一样被女混混们堵在厕所里，她们轮流打我耳光。
苏欣从厕所门口路过，只是嗤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你们看啊，许灵玉这贱人是多让人讨厌啊！”女混混们嬉笑着，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出厕所。
她们一人点燃一支烟，我死死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们。
“他妈的，最讨厌看她这副样子，姐妹们，今天必须往死里折磨她！弄死她丫的！”女混混头子向我吐了一口唾沫，拿起烟头就要往我裸露的皮肤上点。
我疼得冷汗直掉，疼得浑身颤抖，却还是不吭声。
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
女混混头子扯着我的头发，就要把烟头烫在我脸上。
“住手！”一道严厉清润的男声传来。
混混们看见来人后，一哄而散。
我瘫坐在地上，我的双眼已被打肿，只能模糊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男孩。
他蹲在我面前，拿着纸巾帮我擦脸上的血水。
“你这人，被打了也不知道反抗么？”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皮肤，我瑟缩了一下。
凉凉的，带着少年特有的薄荷清香。
他一瞬间放慢了动作。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过。
那时候，我想，他是神吧。
从此这个男孩子住在了我的心里。
后来我知道，他叫江万里，是江氏集团的独子。
江氏啊，怪不得那些混混看见他就跑。
我默默爱了江万里十年，我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我这一生都在追逐他的步伐。
我眼见着他跟苏欣恋爱，又眼见着他和苏欣分手。
他日日在酒吧买醉，我日日守着他。
后来，他父母逼他结婚，他也心灰意冷，这时我走到他面前：“江万里你好，我叫许灵玉，你看我怎么样？”6、我和江万里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苏欣。
周末的时候，我又偷偷去看了妈妈。
妈妈似乎是在家门口等着谁，她看着很精神，面容慈祥。
苏欣回来了，妈妈是在等她吧！我想。
不一会儿，妈妈的面前停了一辆小车。
苏欣从副驾驶下车，搂着妈妈为她开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怔住了。
我清晰地看见，江万里坐在了驾驶位。
此刻，他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妈妈和苏欣。
他们三人看着那么和谐。
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我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我顾不上自己，只是开车偷偷跟着他们。
他们来到了医院。
我隐约听见他们说要陪着妈妈做体检。
我失落地低下了头。
江万里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今却有空陪着初恋的母亲来做体检。
妈妈抽完血，江万里贴心地给妈妈递上了早饭。
而一旁苏欣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们。
我依稀听见护士在羡慕：“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江万里笑笑没有否认。
心突然好疼，我闭了闭眼睛。
许灵玉，从头至尾，你就是个笑话。
我心疼得几乎站不稳。
小月牙出现在我身旁，担忧地拉住我的手：“妈妈。
”我恍惚地看了一眼小月牙，笑了笑：“妈妈没事。
”一晃神，他们已经结账走远。
我刚想走，却注意到刚才妈妈坐着等候的椅子上放着一只灰色小包。
妈妈把包落下来了。
我走过去俯身拿起这只小包。
自从苏欣的爸爸破产后，苏欣就出国了。
妈妈的生活也非常窘迫，我总会在偷偷去看妈妈的时候拜托社区的志愿者帮我给妈妈送些生活用品。
这只灰色小包好旧啊，旧到表面的皮革都已磨损。
我默默地掏出一张存折，放进小包里。
这张存折里面有我所有的积蓄。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如把这钱给妈妈，就当是还她对我的生恩。
我快步追上妈妈，当着江万里和苏欣的面把小包还给了妈妈。
苏欣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江万里惊讶地看着我，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愧疚。
妈妈没有认出我是谁，只是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谢谢你呀姑娘！”她仔细看了看我的脸：“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怎么看你这么面熟？”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离去。
江万里想追上来，却被苏欣拉住了。
7.我开车到家得时候，江万里也跟着回来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是没话找话道：“万里，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们的婚礼现场，交换戒指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那时候你说，无论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富有、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重我，直到永远。
那时候的我当真了，我真的以为，苏欣走后，你就会爱我。
我固执地看着江万里，等待他的答复。
可是江万里却犹豫了，他试图跟我解释：“我和苏欣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那你能不能不跟苏欣来往。
”求求你。
江万里愠怒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上楼。
8、又整理了一晚上的情绪。
第二天早上，我假装没事地给江万里做了早饭。
他的胃不好，我早起给他做了山药小米粥。
三明治和荷包蛋也是他爱吃的。
我把早饭摆上餐桌，笑着看着江万里下楼来。
“一起吃早饭吧！”我跟他说。
江万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似乎是长吁一口气。
他的颊边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好呀。
”我们又像往常一样面对着面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
每天，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江万里独处。
看着他认真吃我做的饭的样子，我总是觉得很幸福。
我细心地夹起一个荷包蛋放到江万里碗里，却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又开始了。
我的额上沁出冷汗，剧烈地疼痛让我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江万里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没事。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慢慢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刚关上洗手间的门，我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依旧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小月牙跪在我身边小声的抽泣着。
我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
小月牙问我：“妈妈，你跟爸爸在一起不开心吗。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出去。
餐桌前却空无一人，原来他走了呀。
他甚至走之前都没有来看我一眼。
我突然觉得浑身很冷，那种冷直达我心底。
我无助地蹲下，抱紧了自己。
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
是江万里。
“喂？”“灵玉，抱歉，最近公司实在是太忙了！”他的声音带着歉疚。
“我知道。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去海岛度假吧！你不是最想去普宁岛。
”江万里温柔说道。
结婚三年，我还未和江万里一同出去游玩过。
每次提起，他总会借着工作繁忙的理由来拒绝我。
“好啊。
”我的心情有些雀跃，仿佛一些阴霾正逐渐烟消云散。
我知道江万里或许是出于愧疚才提出要带我去普宁岛，但是不是也表示着他心里是有我的呢？谁知他的下一句话又让我如坠冰窖。
“今晚我要很晚才能回来，徐氏集团那里组织了一场商业晚宴。
”“你先睡，不用等我。
”说完，江万里便挂断了电话。
我依旧举着电话放在耳边，内心开始升出一股悲凉。
往常的晚宴江万里总会把我带去。
这次晚宴江万里没有让我参加。
那他会选择谁当女伴。
答案很明显我苦笑了一下。
9、我独自在沙发上呆坐了一整天。
晚上的时候，我拿起了车钥匙直接驱车驶往宴会现场。
；我在来来往往，盛装打扮的宾客中不断搜寻。
内心一直在祈祷：“不是苏欣，千万不是她！”尽管我知道我的祈祷就是奢望。
我还是在人群中找到了江万里。
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他如此帅气吸睛，此刻他的一侧手臂正被苏欣挽着，和熟识的商业伙伴们谈笑风生。
他们两个人如此般配，般配到宴会厅内无数的目光频频投向他们。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可是啊，这里好像更疼呢，我捂住了我的胸口位置。
似乎是苏欣在江万里耳边说了一句话。
江万里侧着头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他不远处的我。
笑容在他脸上凝固。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场。
10、我一路把车速提到了最大码。
胸腔剧烈起伏着，我突然踩下了急刹车。
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喘着粗气，眼泪从眼角疯狂流出。
许灵玉，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骂自己。
我狠狠的抽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却尤不解气。
又顺手拿起放在车内的水笔，用力用尖利的笔尖划破自己的手臂。
我看着血液从我手臂肌肤上涌出，疯狂地笑了。
许灵玉，你还要下贱到什么时候？我拿拳头砸向方向盘，汽车发出冗长的鸣笛声。
那不如现在就去死吧！一了百了。
我面带疯狂踩上油门时，却看见了坐在车后座的小月牙。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喊着：“妈妈，妈妈！”小月牙……我的孩子……我崩溃得大哭，哪里有什么小月牙。
三年前，我和江万里新婚不久便怀孕了。
那时候的我还不清楚，江万里是否能够接受孩子的出现。
便把自己怀孕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他说。
可是怀孕三个月时，江万里应酬喝多了，我扶着他上楼梯时重心不稳，滚下楼梯。
我安置好江万里，独自开车去了医院。
我痛了一夜，流产了，是个成型的女孩。
那时候是江万里公司转型的重要时刻。
我不忍心打扰他，便把这件事偷偷隐瞒了下来。
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我内心悲痛无人诉说。
只能幻想着这个孩子在我身边长大的样子，我叫她小月牙。
朦胧中小月牙似乎在用小手帮我脸上的眼泪：“妈妈，别哭！小月牙最爱妈妈。
”心仿佛在刹那间安定了下来。
我眼泪长流，踩了刹车。
11、回到家后，我在黑暗中呆坐了几个小时。
一直到凌晨，江万里才回来。
他疲惫地扯了扯领带，打开灯光看见我的时候怔了怔。
“还没有睡？”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
“这场晚宴苏欣也是受邀人，不是我带她去的。
”他跟我解释。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湿润的眼睛看向江万里:“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江万里愣住了，突然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懊悔。
他蹙着眉头看着我，然后一双大手捧住了我的脸庞。
空气在我和他的鼻息之间流转，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安心。
我的心脏刹那间疯狂跳动。
不能这样，我推开他：“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江万里却一把拉住了我，下一秒，他柔软的唇就覆了上来。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
唇齿交融间，我听见了自己叹息的声音。
12、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我和江万里的结婚纪念日快要到了。
我知道，他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日子的，以往总是我精心准备。
这天，我特意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油溅出来，烫伤了我一大块手部皮肤，我也毫不在意地笑笑。
只要这个结婚纪念日我们圆满快乐地度过就好。
只要，他开心就好。
我又细细地把家里的角落都装饰了一遍。
我准备好一切，安静地等他回来。
晚上的时候，江万里回来了。
他皱着眉头看见我做的一切：“这是？”他果然又忘了。
我掩下自己心中的难过：“结婚纪念日快乐！”江万里恍然大悟，他尴尬地朝我笑笑：“你看我这个记性。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想和你认真地过最后一次结婚纪念日。
我邀请他入座，为他倒上红酒。
我坐在餐桌的对面，笑着向他举杯：“万里，祝你往后……”平安喜乐，再遇佳人。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江万里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是苏欣。
我不清楚苏欣到底对江万里说了什么，只是江万里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他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直接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我举着酒杯的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我闭了闭眼，内心生出一股极致的荒凉。
许灵玉，到头来他还是不爱你。
13、我一盘一盘地倒掉了烹煮了一天的菜肴。
一点一点地把我布置的惊喜全部清理干净。
喝完了一整瓶为我们结婚纪念日准备的红酒。
然后给江万里写下了一份遗书。
我找了一处僻静的烂尾楼，四周脏乱不堪。
我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也不愿意打扰到别人。
我站在顶楼，看了看楼下。
30层的高度让我脚下战栗。
但是内心的荒凉却让我对死亡没有了一丝恐惧。
我这一生啊，不被家人所爱，不被丈夫所爱。
曾经我以为小月牙会是我内心最后的慰藉，可是小月牙也离开我，去做了小天使。
我孤零零一个人行走在这偌大的世间，踽踽独行，茕茕孑立。
我叹息了一声，楼顶的大风在我心头呼啸而过。
永别了，这个让我痛苦的世界。
我抬起了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