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勾结白莲教,伙同逆臣造反的消息震惊朝野,文官纷纷斥责淮王大逆不道。
而武将勋贵则是请战平叛,毕竟这种军功,和白送几乎没任何区别。
不过,皇帝在消息传开之前已经解决好了,他们知道淮王造反之时,朱允熥已经带着最精锐的三卫大军离开了京城。
许多文官上奏,徐王曾经犯过大错,不应放出宗人府,搞什么戴罪立功,不过都被詹徽反击回去。
“陛下,颖国公,傅部堂求见!”
奉天偏殿,朱雄英有些意外,可很快就明白过来。
“宣吧!”
片刻后,傅友德,傅友文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傅友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道:“罪臣傅友德叩见陛下!”
傅友德,开国老将,为大明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作为仅存不多的几位老将,傅友德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胡子全白了,但比卧床不起,吊着一口气的冯胜还是要强上许多。
“老国公,你这是……”
朱雄英亲自上前扶道:“有什么话起来说!”
傅友德有大功,也犯过大错,当初他和冯胜一起上奏立周王为储,当然,朱雄英即位后没因为这事惩处。
后来,朝廷推行新政,傅友德,冯胜,耿炳文,郭英带头反对,这才惹怒了新皇帝,没收所有土地,回家反省。
再后来,白莲教在陕西造反,林宽在湖广造反,老将们被再次启用平叛,又惹出一番乱子。
可以说,这些老将在新朝就没给皇帝省过心,都说蓝玉那些骄兵悍将飞扬跋扈,这些淮西老将也不老实。
也就朱雄英念在他们开国功臣,于国有大功,不想和他们计较,不然……就凭周王那事,冯胜,傅友德必死。
“陛下,臣有罪,臣家中出了逆子,臣请陛下降罪,赐臣一死,以谢皇恩!”
傅友德跪在地上,即便是朱雄英这个皇帝亲自去扶他,都不愿起来。
朱雄英明白,傅友德说的是曾经的驸马都尉,傅友德的嫡长子傅忠。
当年因罪处死,朱雄英给老爷子求的情才免除一死,贬为庶民,他的孩子被送到了太原,交给晋王抚养了,因为晋世子的正妃是傅友德的小女儿。
而傅忠因为此事,一直怀恨在心,投奔了淮王。
淮王逆党的名单早就被陆承,周茂才二人交给了詹徽,而詹徽又交给了朝廷,如今淮王正式造反,天下皆知,逆党全部暴露于世人面前。
“陛下,老臣甘愿一死,只求陛下看在老臣以往功劳的份上,能给我傅家留个后人!”
“臣叩首!”
说着,傅友德对着地板重重的砸了三个响头。
朱雄英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将,沉声道:“老国公,你起来,朕再说最后一遍,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一旁的傅友文立马劝道:“大哥,你快起来吧,陛下宽厚仁义,不会太过为难傅家!”
傅友文,傅友德,他们是堂兄弟,一文一武,全都身居高位。
不过,很明显,傅友文要比傅友德有水平,上来就给皇帝戴高帽子。
“哎……”
朱雄英看着傅友德磕头上的顿时长叹一声,说道:“傅忠早已被贬为庶民,与你傅家再无瓜葛,朕又怎么会为难你们傅家……”
“更何况,你的儿子傅让正在高丽为国奋战,听凉国公说,作战十分勇敢,率领神机营多次立功……”
“荣国公对他多有赞誉,有心培养他为神机营的下一任主将!”
朱雄英站起身来,坦然笑道:“朕恩怨分明,不会将傅忠之罪,牵连到傅家!”
听到此话,傅友德感动的是老泪纵横,再次跪在地上,痛哭道:“老臣叩谢陛下圣恩!”
“陛下,请让老臣前往淮南,老臣要亲自杀了这个逆臣!”
朱雄英却是轻轻一笑,宽慰道:“老国公年纪大了,回去好好养老,平叛之事就别跟着操心了,朕是不会亏待傅家的!”
傅忠勾结藩王谋反,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别说傅友德,就是傅友文家里也会收到牵连。
但皇帝却没有追究,甚至压根没有任何怪罪和惩处,这让见惯洪武朝腥风血雨的老将感动不已。
皇帝的大度,宽厚,仁义,也让傅友德愧疚不已。
“陛下,当年老臣上奏太上皇,立周王……还有反对新政是老臣糊涂……”
傅友德痛哭道:“老臣……老臣对不起陛下啊!”
朱雄英顿时一笑,说道:“老朴,去把老国公扶起来!”
随后,接着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起做甚,朕没放在心上!”
“两位爱卿,回吧!”
“老臣告退!”
出了大殿,傅友德猛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大哥,你这是作甚?”
这可吓到了傅友文。
“我该死啊!”
傅友德咬着牙说道:“我养了一个逆子,差点毁了整个傅家!”
傅友文安慰道:“陛下没有问罪,大哥可以放心了,别太自责,谁也想不到傅忠会……哎……不说了!”
“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傅友德失落道:“以后我怎么有脸去见陛下,去见老皇爷,去见咱们傅家的列祖列宗啊!”
“大哥,你别多想!”
傅友文继续劝道:“傅家后继有人,看的出来,陛下很器重傅让,以后傅家全靠这小子争光了!”
傅友德无奈的说道:“但愿吧!”
……
朱允熥率领三卫骑兵迅速向淮南进军,中间还夹着一辆八匹马的马车。
太子朱文珏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回头问道:“李先生,凤阳好玩吗?”
李进正色道:“殿下,陛下让您来凤阳是代天巡游,体察民情,赈灾救民,不是来玩的!”
“知道,知道!”
朱文珏强词夺理的说道:“那也要等着三叔平定二叔作乱才能抚民赈灾啊!”
李进眉头一皱,竟然接不上话了,确实是这个理啊。
“那……那殿下就去凤阳孤庄村老宅先住着,等到徐王平定淮王叛乱,殿下再去淮南赈灾!”
“我不要!”
朱文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凤阳以后也能去,我想先去淮南看看!”
“殿下也要去淮南……”
李进疑惑问道:“殿下就去淮南所为何事?”
朱文珏拿起身边的木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并不锋利的剑锋,冷笑道:“李师傅,亏你还是我父皇的智囊,瞧这话问的,当然是去宰我二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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