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助理早早的在码头等着了,见到慕南乔,立马笑着上前:“慕小姐,您一路上辛苦了。”
慕南乔抬起疲倦的眼睛:“陆先生呢。”
“陆总昨晚和朋友玩的晚,现在还在睡着呢。慕小姐,我带您去陆总的别墅。”
“麻烦你。”
高助理礼貌一笑,抬脚在前方带路。
来时慕南乔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多久,所以带了个小行李箱。箱子虽然不重,但慕南乔已经几乎三天没有合过眼了,脚下又是一颗一颗被人工打磨出来的光滑鹅卵石,几乎寸步难行。
一个不小心,箱轮就卡在了石头缝中。
高助理回头看了眼慕南乔:“慕小姐,需要帮忙吗?”
慕南乔艰难的把箱子拽了出来,“不用了,谢谢。”
他要真心想帮,在码头的时候就会开口了。
堂堂陆氏集团接班人的助理,怎么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慕南乔掌心都要震麻了,高助理终于带着她在一处幽远僻静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栋二层洋楼,欧式风格典雅简约,半隐在郁郁葱葱的矮杉林中。
高助理带着慕南乔进了一楼,“慕小姐,陆总还在睡,您先等一会儿吧。”
慕南乔点点脑袋,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思索待会儿见了陆屹川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高度紧绷的神经随着客厅的那座大石英钟“嘀嗒嘀嗒”的声音,慢慢松懈,慕南乔再也抵不过困倦,就这么蜷缩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铛——”重重一声。
慕南乔陡然被吓醒,骤然睁开眼睛。
她看向声音来源——石英钟,已经是夜里整十二点了。
她居然睡了快五个小时。
高助理穿着一套休闲的睡衣,端着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
慕南乔赶紧站了起来:“高助理,陆先生还没醒吗?”
高助理喝了口咖啡,“陆总已经醒了,不过被几个朋友叫了出去,他看你睡着,就没叫你。”
慕南乔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都亲自跑过来了,陆屹川应该看得出她在道歉,在服软,他还不愿意消气吗。
可是,陈哥那边……实在是耽误不起了。
慕南乔:“他现在在哪里。”
高助理像是早就料到慕南乔会说这样的话,挑了下眉头,说了个地址出来。
慕南乔转身就走。
高助理说的地方并不远,出了别墅,再走两过两条小巷,慕南乔就看到了目标中的蓝色粉小洋楼。
慕南乔在门前深吸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系着围裙出现在了慕南乔的实现里,似乎是这栋洋楼主人家的保姆。
“请问你找谁?”
慕南乔:“请问,陆屹川在吗。”
女人:“哦,你说的是陆少,他在的,和我家少爷在打牌。”
慕南乔:“我找他有事,能让我进去吗。”
女人:“那你先等一下吧。”
“谢谢。”
女人再次关上了门。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慕南乔站在大门口,两条腿都已经有些不住的发抖,小腿先是酸疼,紧接着如同无数颗针尖戳次,密密麻麻,直到最后,完全麻木。
凌晨的岛屿,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漆黑的树林里时不时有窸窣的声响滑过。
慕南乔怕黑,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前那唯一一束昏黄的灯光下,只觉得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跳出来将她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慕南乔感觉到一滴水珠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等她意识到下雨了,更多的雨珠已经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顷刻间,慕南乔浑身湿透。
这个岛屿地处热带,可即便如此,夜里的雨水也是极冷的。
慕南乔忍不住环住自己的肩膀,“陆屹川……”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这时,洋楼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是刚刚那个女人:“小姐,陆少说,请您进去。”
慕南乔大脑沉甸甸的,迟了好几秒,才轻声说了句“谢谢”,随后跟着女人进了屋。
雨水顺着慕南乔的发丝滴在脚下的地毯上,慕南乔刚要说话,女人开口:“没关系的,一会儿我来收拾,您去二楼就行,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想到陈权,慕南乔立马往二楼走。
她在女人说的房间门口站定,稍稍拉了下湿透的衣角,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以为屋子里只有等着与她算账的陆屹川一个人,可一进屋,慕南乔便瞬间怔住。
屋子中心放着一张麻将桌,围着坐了四个人,一旁的沙发上还懒懒散散坐了五六个男男女女,一瞬间,都齐刷刷的朝慕南乔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最近那个挺火的女明星吗?”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快速扫了眼慕南乔。
陆屹川坐在他的右边,一只手懒洋洋的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夹着根徐徐燃烧的香烟,淡淡的朝着慕南乔看了一眼。
屋子里开着冷气,慕南乔湿透的衣服此刻寒冷刺骨,她忍不住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陆屹川。
“宝贝儿,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瞧瞧,脸都冻白了,真是小可怜儿,要不要来哥哥这里暖和暖和……一万。”
黄毛顺手打了张牌出去。
“胡了。”陆屹川一下推倒面前的麻将牌:“清一色,幺九。”
这是极大的牌。
场上另外两家满脸幸灾乐祸瞅着黄毛,乐的连连拍手:“陆总,好手气啊。”
黄毛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连声哀嚎:“我靠,不是吧?”
陆屹川不冷不热:“输不起?”
黄毛愤愤不平,把面前盒子里的筹码一股脑全推给陆屹川,撸起两只袖子,吆喝起来:“我就不相信了,你还能把我卡里的钱都赢空,继续继续!”
众人又热热闹闹的打起了牌。
慕南乔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冰冷的衣服硬邦邦的贴在她的肌肤上,冷的牙齿都不由的打颤。
她看向陆屹川,男人依旧慵懒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和周围人说笑,除了刚进门的那一瞥,竟再也没有给慕南乔一个眼神。
就好像,慕南乔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股无端的委屈,从慕南乔的心底涌了上来。
她能接受陆屹川私下羞辱自己,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当作空气晾在一边,慕南乔只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