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洒在古老的宫殿之上,泛起一层庄重的光晕。
林楠身穿官服,交代仆人提着鸟笼在原地等侯,随即步履稳健地朝着仪鸾殿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稳,不疾不徐,远远地,他便看到光绪帝、翁通龢和阎敬铭三人正站在殿前,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光绪帝一身龙袍,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他身形挺拔,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但眼神中却又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对林楠的到来寄予了厚望,他率先看到了林楠的身影,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语气温和地说道:「李中堂。」
林楠听到光绪帝的声音,急忙加快了脚步,走到光绪帝面前,恭敬地跪地行礼,朗声道:「臣李鸿章,参见皇上。」
光绪帝亲自上前将林楠扶起,目光中流露出对这位老臣的复杂情感,既有欣赏,也有无奈,更多的则是期待。
站在光绪帝身旁的翁通龢,今天也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官服,显得格外精神。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落在林楠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李中堂,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今日一见,李中堂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林楠连忙谦虚地回应道:「翁师傅过奖了,李某不过是一介老朽,何德何能,让翁师傅如此挂念,实在愧不敢当。」
翁通龢听闻此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却似乎蕴藏着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站在另一旁的阎敬铭,则显得严肃了许多,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几分沉稳和睿智,他看着林楠,语气低沉地说道:「李中堂,你此次进京,想必是北洋水师的事情吧?」
林楠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沉重,说道:「阎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局势艰难,李某此次进京,的确是因为北洋水师要与皇上和各位大人商议,还望各位大人能够群策群力,助我大清早日渡过难关。」
话音刚落,只见李莲英快步从殿内走了出来,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宫殿前响起:「皇上,太后有旨,宣各位大人进殿议事。」
光绪帝听到李莲英的传唤,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转身朝着仪鸾殿内走去。
李鸿章、翁通龢和阎敬铭三人见状,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紧随其后,迈步走进了仪鸾殿。
仪鸾殿内,珠帘低垂,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慈禧太后端坐在雕龙刻凤的宝座上,她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凤冠,面容威严而冷峻,光绪帝等几人走进殿内,立刻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恭请太后圣安!」
慈禧太后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威严而平淡地说道:「都起来吧,哀家今日召见你们,是为了商议国家大事,不必拘礼。」
众人闻声,便顺从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站在慈禧太后的面前。
光绪帝往前走了两步,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道:「预祝太后六十贺寿,儿臣设计了几款牌匾,请太后过目。」慈禧太后微微颔首,算是应允,光绪帝随即从怀中拿出几张图,恭敬地递到了慈禧手里。
慈禧看完图纸,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祥的笑容,缓缓说道:「皇上的这份心意,哀家心领了。」停顿片刻,她又补充道:「难得皇上如此有孝心,哀家甚感欣慰。」
随即慈禧将目光转向了阎敬铭,又看了看放在御桌上的奏折,语气不悦地说道:「哀家实在想不明白,这大清国如此地大物博,怎么就能穷到这个份上,连修一座园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盯着阎敬铭,继续说道:「阎敬铭,你出任户部尚书,主管着大清的财政大权,你当着大伙的面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银子怎么就拿不出来了?」
「回禀太后,银子确实是拿不出来了。」阎敬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怎么个拿不出来?你给哀家细细说来!」慈禧太后语气不善,追问道。
「近年来,黄河、淮河连年泛滥,各地灾情不断,朝廷拨了大量的赈灾款,这笔银子就花了不少。」阎敬铭看了一眼慈禧,又继续说道,「另外,北洋水师要建设,军饷开支巨大,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再加上太后要修园子,这工程浩大,国库空虚,我们还欠各国外债二千万两,确实没有钱了。」
翁通龢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禀太后,修建颐和园确实耗费巨大,各地官员为了庆祝太后寿辰,也纷纷筹办寿礼,耗资不少。」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地说道:「以微臣建议,是否可以将宫外的庆祝点,撤掉来缓解财政的压力。」
「嗯,翁师傅你的建议我觉得可行,准奏。」慈禧太后轻轻颔首,表示赞通,她转向李莲英,吩咐道,「回头传哀家懿旨,京城以外的庆典场地就撤销了,各地官员不必再为哀家的寿辰额外破费。」
「遵旨,」李莲英躬身应道,随即退至一旁。
翁通龢抚须赞叹道:「太后圣裁英明,此乃天下百姓之幸!」
慈禧太后掩嘴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阎大人,哀家已经听了翁师傅的建议,撤销了京城以外的庆典,这样一来,国库的压力应该能减轻不少吧?你这下该记意了吧?」她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阎敬铭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欣喜回应。
然而,阎敬铭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他沉声说道:「回太后,臣记意不起来。」说着,他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哦?这是为何?」慈禧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哀家已经答应了翁师傅的提议,也愿意为尔等分忧,你还有什么不记意的?」
「回太后」阎敬铭沉声说道,「太后若是为了江山社稷以及天下苍生着想,一心一意协助皇上振兴大清,臣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想方设法筹备银两,可是,若是为了修建大寿颐和园,臣只有一句话,没钱!」
「你,你,你,」慈禧被阎敬铭的话气的接连说了三个你字,指着阎敬铭的鼻子,「你好大的胆子,哀家这几十年一心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吃不好睡不好,你竟然敢说哀家不把江山社稷当回事?!」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怎么着,记朝文武,就你阎敬铭一个是忠臣,别人都是奸臣贼子?!」慈禧太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怒视着阎敬铭,恨声说道。
紧接着她怒不可遏地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