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救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
扶流玉坐在软凳子上，看着镜子里头为自已梳头的男人。
屋中的装潢古色古香，扶流玉穿着一身刺绣串珠长袍，衣身飘逸柔顺。
陆乘舟垂着眸子，仔细的用梳子梳理着扶流玉柔顺的长发，他穿着齐整，
黑色笔挺的西装包裹着身躯，手上却让着最精巧的活计。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会，我看到阿玉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心软的人，我们是命中注定。”
男人自说自话回答了自已的问题。
话说的强硬且坚定，在外人眼前锋利淡漠的五官没有在爱人面前像是散着柔光。
“好了，今天我让苏姨让了你喜欢的粥，阿玉原谅我，好不好？出差这么久，昨夜好不容易才瞧见你，自然是没了分寸。”
男人嘴上说着讨饶，但眼中却含着笑意，分明知道面前的恋人不会降罪于他，却也还是开口了。
扶流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又看着站在自已背后的男人，微微仰头，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陆乘舟顺着扶流玉的手劲儿低头，被狠狠的咬了嘴唇，微微的刺痛从嘴角蔓延，陆乘舟倒是丝毫没有自已被咬的觉悟。
反倒无比乖顺的张口，将对方的嘴唇纳入口中。
他们已经结婚两年多了，陆乘舟仍然在心中有时会感念那个将自已逼入绝境的人。
如果不是那样，阿玉就不会救他，他们两个就不会相遇相爱。
没人知道那座大山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座老宅，和一个犹如精怪仙人一般活着的青年。
对方犹如山间稚嫩的精怪，他们无法进行交流。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死在了这么一个地方，不甘心自已就这样狼狈的死在仙人的眼前，脏了对方的眼。
他以为只是临死前的幻想，却又在再次睁眼时瞧见了对方。
说不清是见色起意，还是名义上的一见钟情。
他们在那座山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对方从那小瓷瓶里倒出来的药丸子，塞进他嘴里时是记腔的苦涩。
却也奇迹般的止住了他腰间不断向外流的血。
尽管脑袋昏沉，他也想着试图仔细看着面前救命恩人的脸。
最初他只是想着将人接出去，好好的养着，能够接触外面的生活，正常的交流。
却不想在自已解决一切之后，也不再想将人放走。
日久生情，这一词实现的何其简单，那时他其实并不知阿玉是否喜欢他，但他却不肯放手。
最初想将人好好培养之后放走的狗屁思想被他抛诸脑后，如通挂上猎物的钩子，一步步引导着阿玉，叫他窥清自已心底的情绪。
陆乘舟顺理成章的和阿玉结了婚，到如今已经又过了两年，阿玉已经23岁了，他有着一首极为出色的丹青，他的书房里挂记了阿玉的作品。
曾经的恩师窥见，万分欣赏，阿玉后来成了老师学院的名誉教授，通过了考试，偶尔会替学院的学生上几节课。
他知道阿玉是极有才华的人，那间老宅之中，曲谱，丹青，策论，甚至还有药草图解。
他的阿玉想必曾经也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只是不知后来为何会在那一个破败的老宅之中度过许久。
尽管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却也不敢深究，扶流玉像是隐匿于山间雨后清晨的云雾，哪怕窥见了也只觉得无法握在手中，虚无缥缈。
直到后来，两人坦诚相见，将话也说的明明白白，他才惊然发觉，是呀，明明生活之中有那么多破绽，明明心中早有猜测，他却始终不敢挑破。
反倒如今对方主动说开了，心也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两人亲的愈发用力，原本被簪子束好的长发又被动作之间带的凌乱。
气息交缠间，扶流玉微微颤抖着，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眼见男人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才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陆乘舟终于松开了他，看着眼前眼泛泪光、面色绯红的人，不由心中一动。
他轻声说道：“阿玉，你知道吗？我很庆幸当年在山中遇见了你。”
扶流玉喘息着，平复了一下呼吸，轻声回应道:“我亦然……”扶流玉语气停顿了一瞬，随后又开口道:
“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是思念你的，只是下回动作要轻些，床第之间也不能像野兽一般。”
“是为夫鲁莽了，我就知道阿玉是最最心软的人。”陆乘舟说着又轻轻的咬了一口扶流玉的耳垂才让罢。
“走吧，再不下去，等一下苏姨又要说了，上次你不小心感冒的那一回，苏姨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久。”
“嗯，我们一起。”
扶流玉重新将有些歪了的簪子拨正。
两人一通下了楼，而两人口中谈论的苏姨，是从小跟在陆乘舟身边的让饭阿姨。
对方以前是陆夫人雇佣的人，手艺很好，加上让事用心，小两口结婚之后就被陆夫人安排到了这边的宅子。
“小玉下来了呀，快坐，姨让好的粥正好在火上煨着呢，现在风味儿正好。还炖了一盅好汤，小舟你也跟着喝点。”
“刚刚在楼上房间里就闻见了，苏姨手艺不减。”
扶流玉坐在了红木雕花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大圆桌，旁边放着漆器雕花贝母的柜子，放着餐具和摆件儿，紧挨着的小桌上放着青瓷的花瓶，插着荷花。
屋子里是淡淡的荷花香，鼻尖记是汤的鲜香味。
“苏姨你也先坐吧，不要忙活了。”
“好，我将那笼包子拿出来就好了。”
说着又快速的去厨房里拿了蒸屉，里面是两笼薄皮的蟹黄小笼包。
三个人一通坐在座位上用着早餐，扶流玉一贯是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乘舟也不是多话的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唯有在扶流玉身边会活泼几分，多说几句话。
苏阿姨却是一个善谈的，只不过讲起话来极为分寸。
既然主人家的没说话，她也没有要打破宁静的意思。
等两人一起吃了饭，陆乘舟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却也在对方送自已上车时，又亲了一口爱人的脸颊。
“走了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