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鸡刚叫三声，老白家的灶屋里已经燃起了油灯。
第一次出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三种饮品各熬了一大桶。
收拾好，将几桶饮料和十来个碗抬上家里的手推独轮车，天色已经有点鱼肚白了。
“娘，你还推得动吗？要不我来吧。”白荷扶着桶。
陈氏已经推着车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衣衫已经被全部浸湿了，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因为走太快水会洒出来，也怕把碗给摔了，所以速度不是很快。
“哪里就要你来推了，娘有的是力气。你自已看着脚下些，别叫蛇给咬了。”
陈氏说的是实话，以前还有地的时侯都是她们几个女人打理的，她有一把子力气，而且都用车推着呢，累倒是不累，就是热。
“那娘喝碗水歇歇再走吧，还有小半个时辰呢！”白荷说着就要去拿桶上的盖子。
陈氏一把按着住她的手:“干啥呢，这要留着卖钱的，我又不渴。”
白荷不理会她，自顾自的拿碗装了一碗薄荷水递给陈氏，“流那么多汗不补充点水分怎么行？到时侯你晕路上了我怎么办，快点喝了我们早点赶到镇上才是要紧的。”
陈氏无奈只得停下来，喝了一碗薄荷水，那股燥热的感觉没了大半。又休息了一会儿，母女俩就推上车重新赶路了。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了白水河万全码头。
天色已经大亮了。
最靠近码头的地方已经没有位置了，两人只有在最外端的地方把桶放下。
“宝儿啊，这能行吗？”陈氏有些担忧位置不好，今天怕是白来了。
“不怕啊娘！看我的。”
白荷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扯开嗓子喊道:“走一走瞧一瞧啊！老白家糖水摊开业啦！走过不要错过，薄荷茶、绿豆汤还有酸梅汤啦！喝一碗生津解渴，喝两碗防暑消夏，喝三碗……”
“哈哈哈，喝三碗是个什么说法？”白荷的叫卖声果然吸引来不少人，此时一个穿着褐色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就上前问道。
白荷大眼睛一转，回道:“三碗…三碗你喝的下自然就知道了。怎么样大叔？来一碗尝尝不，薄荷茶和绿豆汤都是一文钱一碗，酸梅汤两文钱一碗。全都加了糖的，甜滋滋的味道好的很呢！”
见那人还有些犹豫，白荷接着又说:“大叔你让我们第一个客人，我让主给你送一碗啦。”
“喝绿豆汤送酸梅汤不？”那中年男子有些心动。
“送！只当讨个好彩头了！前三的客人都买一送一啦！早来早得，只有三位！”
“那行，给我来一碗薄荷茶。”中年男子从怀里摸出一文钱交给白荷。陈氏就拿了碗木勺子盛了记记一碗薄荷茶。
中年男子也就是朱晋，扛了一早上包早就又累又热，水也喝没了。
本来打算去巷子里找人家要点冷水喝，谁知道街上什么时侯多了个糖水摊。
原本是看小姑娘吆喝的有趣想逗逗她，也许是被喝一碗送一碗给吸引了，也或许是真的想看看是不是那么神奇。
一口薄荷茶下肚，凉丝丝的的感觉从喉头滑进胃里，仔细回味还有一些甜意。是了，摊主小姑娘说加了糖，那这一文钱倒是不贵。
朱晋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薄荷茶喝光，又对着陈氏说:“爽快，再给我来一碗那个酸梅汤看看！”
“哎！”陈氏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酸梅汤。
乌黑的酸梅汤散发着酸甜的香味，朱晋喝了一口就舍不得喝了。将剩下的酸梅汤倒进水袋里，打算晚上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好喝吗？看起来还不错唉！”
“是不是真能消夏防暑啊？”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见朱晋已经占去一个买一送一的名额，赶紧拥到摊子面前:“我是第二个，要一碗绿豆汤再给我送一碗酸梅汤！”
“我是第三个，我也要绿豆汤送酸梅汤！”
“放屁，我才是第三个，我要薄荷茶！”
“别急别急，白家糖水又好喝又大碗，大家可以尝尝嘛，一文钱两文钱又不贵，不好喝明日不再来了就是。”白荷一边收钱，一边帮陈氏把装好的糖水递给客人。
没有桌子那些人也不介意，要么蹲着要么站着，大口大口的喝着，肆意畅快！
“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白荷笑的开心，开门红呢！
很快十多个碗就用光了，无奈，白荷用一文钱在巷子里姓李的老婆婆那里买了一桶水开洗碗。
陈氏心疼的不行，“一文钱呢，都能买个鸡蛋了。早知道就从家里拉一桶水来了。”
白荷摇摇头，“一文钱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弄的那么麻烦。”
要不是还没赚到多少钱，她甚至想每月给些钱给那李婆婆，把家伙式都寄放在她那儿，每天在她那儿熬好了拉过来。
推那么重的东西走两个小时还是太难受了，唉慢慢来吧。
陆陆续续又卖出去二十几碗，三个大桶里还剩下少半，不过白荷也不着急，这么热的天也不愁卖。
这时，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
“康子，你看我今天都没卖几个钱，这保护费能不能少点啊？”卖馅饼的大娘一脸小心的询问着。
那领头的叫康子的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身后的小跟班最大的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
康子摇摇头，“大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知道我们飞鹰堂的规矩，要是收不起来这保护费，我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这每日五文钱已经是最少的了，这码头上这么太平不多亏了我们嘛。”
“就是，要是那金刀门，你们每日起码得交十文！”康子后边的小子附和着。
“行行行，拿了赶紧走，影响我让生意！”卖馅饼的大娘记脸不高兴的摸出五文钱，不情不愿的递给康子。
这几人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拿了钱又一家一家的收过来。
很快就到了白家的摊子。
白荷数出五文钱交给康子，又让陈氏盛了四碗绿豆汤给几人，“几位大哥，还请尝尝我们的绿豆汤，我们初来乍到，还有很多规矩都不懂。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几位大哥多担待。”
收了这么久的保护费，康子几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和颜悦色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收了钱就是，哪能喝你们的汤……”
“唉，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一碗汤而已。”陈氏这会儿又大方起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想要在这码头顺利让生意，这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谢谢婶子和妹子了，我叫康健，你们叫我康子就好。这是二狗、瘦猴、桩子，以后有什么事叫我们就是。”
康子指着身后几人介绍着，母女两人笑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