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现在,沈若璟心中亦有她人,她才明白一颗心分给两人的苦楚。
白浮玉接受不了的并非是他曾爱过别的女人,而是如今两人都各自成婚,却还放不下她。
黎青轻乌黑的眸子染上几丝晦暗,她抿紧了嘴角,声音很低:“将军的青梅若是嫁作他妇,将军可还会为她作画,对其念念不忘?”
沈若璟的眸子里是一片淡然,他声音淡淡:“我不会。”
黎青轻眸里乌云骤然化去,喜色悄然爬上眼头。
可下一瞬,沈若璟握住她的手便倏然一松。
他望向车窗外,坚定无比:“我不会给她嫁做人妇的机会,因为我会娶她,给她挣诰命,让她风光无双。”
她捏紧拳心,抬起错愕的眸:“所以将军当初为什么没娶我堂姐?”
脱口而出地疑问被马匹的嘶鸣声掩盖。
车架猛地停住,马夫道:“将军,是个妇人和小孩拦住了路。”
沈若璟匆匆下马,抱起了那拦路的小孩,语气温柔:“我不是已经派人去接你们了吗?”
派人去接?是他的亲戚吗?
黎青轻掀起车帘才发现是多年没见的姑姑一家。
而他手里抱着的,就是堂姐黎榕的孩子。
“姑姑。”黎青轻轻轻唤了声。
窗外雪势愈大,沈若璟刚想伸手为黎青轻拢紧身上大氅,就被姑姑林寒玉一把拉住:“将军,先为孩子找个大夫吧。一路奔波,发起了高烧!”
沈若璟满脸担忧,缩回手:“青轻,你先去段府,我带孩子去找完大夫就去接你。”
黎青轻凝着他与那孩子如此亲昵的模样,心中骤痛。
原来沈若璟一直和堂姐家有联系,可他却做得如此密不透风,成婚多年她竟未发现一丝端倪。
……
段府。
寝殿内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摔碎的瓷瓶。
白浮玉颓然坐在地上,丫鬟蹲在一旁不停给她擦拭着眼泪。
“青轻,我想要和离了。”白浮玉见到黎青轻,开口却哽了声。
黎青轻小心翼翼从一堆破碎的瓷片中找到落脚点,踉踉跄跄走到她身边。
她蹲下身与白浮玉平齐,震惊道:“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白浮玉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语气只剩坚定:“是喜欢,可我无法接受他心中有别人。”
黎青轻心头一颤,垂在地面的手攸地滑到瓷器碎片,白皙的手腕上霎时一条血痕显现。
她将手拢在袖后,白浮玉眸光幽怨:“青轻,我算是错付了。好在沈若璟满心满眼都是你,能看着你幸福我也算放心了。”
良久的沉默,黎青轻咬住下唇,却不知如何回复。
她与白浮玉别无不同,她们的夫君心里都装着别人。
白浮玉哽咽了半晌,那双澄亮的眸里只剩下黯淡:“青轻,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会走出军营,嫁他为妻。”
“如今父兄断然不会让我再回军营,女子和离这青阳又不知道要如何非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是了,白浮玉是将门虎女,自小便跟随父兄在军营练兵。
后来爱上了段扶白,才放下手中银枪,甘愿嫁入段府,一心只做贤妻。
黎青轻一怔,自己若是也与沈若璟走到这一步,她该如何是好呢?
这两年,陛下重武轻文,黎家已逐渐没落。如今黎氏还能够在青阳苟延残喘,不过是仗着朝中新贵沈若璟的势。
白浮玉扯了扯她的袖袍,她才收回思绪。
漫不经心安慰道:“段扶白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同你和离。既把事情说开了,他日后定会收心。”
同时,她绞紧手指告诉自己:堂姐已经死了,自己同沈若璟过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她又开导了白浮玉好一会儿,直到段扶白回府,她才起身离开。
丫鬟小玲见她出来,连忙搀住她:“夫人,将军怎么还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