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我的腰身。轻佻的沿着里衣往上滑。我垂下眼睫冷淡的拨开还要继续往里探的手掌。声音沉静。“妾有事同陛下禀报。”年轻的天子挑眉。神情戏谑。“爱妃有何要事…能比这春宵一刻更为紧迫!”沈袅袅死后。天子未曾有一日蹙眉。于后宫的玩乐更加乐此不疲。直至我说出谋逆一词。他脸上玩世不恭的浅笑才淡了下去。语气冷沉。“既是谋逆的大事,爱妃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密辛!”掐在我下颌的手指力气越来越大。不用看我也能感觉到。下颌上已是一片青紫淤痕。我轻轻地垂下眼睫。声音沉静。“陛下,妾是沈余之的私生女。”“妾早年同娘亲一起被他养在外宅。”天子神情莫测。粗糙的指腹在我的颈侧摩擦。只消稍稍用力。我就会在顷刻间毙命。我迎着天子黝黑的眸光。轻轻开口。“沈余之毒死了我的娘亲,又让我做沈袅袅的婢女。”“被领回沈府的十余年,妾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眼眶里的泪水一滴滴砸到天子的手上。我楚楚的蹙眉。“妾恨沈余之,恨不能生啖其肉。”摩擦颈侧的那只手倏然离开。轻柔的滑到脸颊上。像逗弄架子上的雀鸟般。一点点拭去我两腮的泪痕。声音轻快。“真是个可怜的娇娇。”我垂着眼睫。冷淡的看向身前乱晃的十二旒。所有人都轻视我。将我当做木架上被人随意逗弄的雀鸟。可我偏要他们看清楚。就是这个被他们当做雀鸟般逗弄的女人。会取走他们的性命。戴上象征天子的十二旒冠冕。成为大周的主人。残月圆满。十五宫宴到来了。我已身体不适为由闭殿不出。天子应允后。甚至还体贴的拨给了我一队羽林卫。羽林卫护卫在栖霞殿外。我则坐在内殿。静静地等待着消息。不过片刻。沈余之的谋逆之举就被按灭在潜心殿。而他本人则被武将军陈延一剑击穿了下颌。险险的留下一条命后打入大狱。沈家上下十余口人。乃至九族都被暴怒的天子赐下了斩立决。行刑的前一日。我去了一趟大狱。沈余之被缚在刑罚桩上。浑身血迹黑红。没有一块好皮肉。看见我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囫囵的噫语。陈延在潜心殿上的那一剑砍掉了他的舌头。致使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我立在沈余之身前。神情冷淡的欣赏着他的惨状。声音沉静。“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从你喂娘亲吃下千机引那天,我就在等了。”沈余之闻言神情震动。口中不停地嚎叫着。哀嚎声太过刺耳。我蹙眉。将狱卒用来行刑的口枷塞进他的嘴里。继续冷淡的陈述。“所以我提前禀告了天子,你想要在宫宴上谋逆。”“是你的贪欲,害死了沈家上下数百口人。”沈余之双眸红的几欲滴血。阴沉沉的紧盯着我。我迎着他恨不能撕碎我的眸光。缓缓的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轻轻地。“那日秋吟在庆延殿门口听到的,根本就不是沈袅袅与人私通。”“我在沈袅袅的饭食里下了蒙汗药,安排口技者在内殿为你演了一出好戏。”“你果然就查证也未曾,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嫡女。”沈余之塞着口枷的嘴角。猝然渗出暗红的血液。我见状。舒展了眉眼。迎着光亮往外走去。这一刻。压在我心尖的痛楚终于舒缓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