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前厅,司长瑾便瞧见司轻轻裹着披风坐在她二叔母江氏身旁。
她脸颊凹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上还带着些伤,看着十分狼狈。
看来大理寺牢狱待的那几日,她过得并不好。
“劳烦祁王殿下亲自跑一趟,把这个不知羞的送回来。”
隆华郡主斜睨了司轻轻一眼,对凤应乾一改往日的亲近柔和,态度疏离冷淡。
凤应乾知晓其中缘由,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来,态度依旧谦逊。
“郡主,晚辈也只是刚好路过,又想着您和长瑾今日回府,便顺道来看望。”
说是顺道,可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在说,他是为了来看望她俩才会送司轻轻回来。
司长瑾眼里闪过嘲讽,凤应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
前世,她就是被他这花言巧语的样子骗得团团转。
凤应乾见隆华郡主和司长瑾的态度冷淡,便一脸诚恳的说道:“我今日前来,主要是向郡主和长瑾赔礼道歉。”
“作为长瑾的未婚夫,我不该不相信她,也不该不护着她。”
“只是我作为一个男人,骤然知晓未婚妻与别的男人私会,一时冲动,这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保证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还请郡主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这一次”
凤应乾说得情真意切,让人为之动容。
而他作为一个亲王,当着司家人的面如此低声下气的道歉,隆华郡主也不好再冷脸相待。
“当日之事你伤的是长瑾的心,你和我道歉没用。”
见她态度缓和了些,凤应乾脸上一喜,随即便看向司长瑾。
但司长瑾一脸冷漠,不等他开口就催促道:“祁王殿下,时辰不早了,府上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殿下喝茶了。”
闻言,司轻轻瑟缩了一下,眼里闪过暗恨。
她就知道司长瑾这个小贱人不会放过她!
随即,她看向凤应乾,催促他替自己说话,她才不要被送到家庙去。
凤应乾不耐的皱起眉头,但念着她给的东西,还是开口说了几句。
“有些事情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那件事司二姑娘也是受害者,如今我已经下令封口,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去。”
“若是贸然把二姑娘送走,镇国侯府恐怕会惹人非议。”
江氏也跟着求情,“大嫂,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祁王殿下都说了不是轻轻的错,你就原谅轻轻这一次,我保证日后对她严加看管……”
江氏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隆华郡主的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祁王殿下,这是我镇国侯府的家事,你越界了。”
话音一落,前厅顿时寂静一片,气愤变得压抑紧绷,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凤应乾心头一紧,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了司长瑾怀疑的声音,“祁王殿下如此关心二妹妹,莫不是与她有什么交情?”
这话一出,凤应乾和司轻轻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眼里闪过慌乱。
“怎么会呢!”凤应乾连忙否认,“长瑾,若不是为了你和镇国侯府考虑,我又怎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司轻轻虽知他这么说是对的,但还是被他的话刺得心头一疼,眼底难掩对司长瑾的嫉恨。
她垂下眼眸,跟着解释道:“姐姐误会了,祁王殿下心里只有你,只因我是你妹妹,殿下才会照拂一二。”
听着她语气中暗藏的酸意,司长瑾勾了勾嘴角。
“原来是这样啊,是我误会殿下了。”
看着司长瑾欣喜又自责的样子,凤应乾心里闪过不屑,她果然还是那么好骗。
“不妨事,只要长瑾不生我气就行!”
司长瑾给了隆华郡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对笑意盈盈的对凤应乾说:“殿下如此为我和侯府考虑,我怎会生气呢。”
“只是殿下,我们虽定了亲,但总归还不是一家人,殿下贸然插手侯府的事,还与我的二妹妹有关,容易惹人误会。”
司长瑾满眼担忧,一副真心为凤应乾着想的样子。
“殿下备受圣上看重,若这事传到圣上耳中,只怕对殿下影响也不好。”
听到这里,凤应乾神情一凛。
他保司轻轻的事情已经让父皇有所不满,若是再让父皇误会他和司轻轻之间不清不白,那父皇必定会对他失望。
看着凤应乾的表情,司轻轻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有些着急。
而此时,凤应乾已有了决断,“长瑾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那方子,也按照约定把司轻轻救了出来,之后司轻轻会怎么样与他无关。
随后,他关心了司长瑾几句,便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
司轻轻眼里的期盼刹那间破碎成渣,被不可置信和难过取代。
见状,司长瑾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凤应乾这人自私自利,凡是有碍于他的人都会被无情舍弃,即便是至爱亲朋也一样。
隆华郡主瞪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司轻轻,对心腹吩咐道:“金菊,你愣在做什么,还不将二姑娘送去家庙。”
“是!”
司轻轻顿时回了神,她连忙甩开来金菊,质问道:“大伯母,那日我也是遭人算计了,我没有错,你凭什么送我去家庙。”
“你竟还有脸问我凭什么!”隆华郡主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你先是在公主府当众与李修明苟且,后又被抓进大理寺,你名节已毁,本该沉塘,我只是送你去家庙已经够仁慈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下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司轻轻,江氏也难以置信地捂着嘴。
司轻轻顿时浑身冰冷僵硬,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屈辱难堪密不透风地席卷了她,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见状,司长瑾心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司轻轻现在遭受的屈辱和难堪远不及她上一世的十分之一。
上一世,可是全京城都知道她名节尽毁!
这时,司轻轻忍着心中的恨意,咬着牙说:“即便是这样,大伯母也不能随意处置我,我是二房的人,就算要处置,也只能是祖母。”
话音一落,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谁要处置我的孙女!?”
只见身着紫檀色衣衫、满头银霜的老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看着来人,司长瑾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