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柏出生在江南,但高高大大的他经常会被认为是北方土著。从小到大打架斗殴淘的不行,让他爹操老了心,好不容易考到了现在这个城市的一所二本大学,便收拾行李只身一人,在这个城市一待就到现在。
不得不说,有些南方孩子的经商头脑确实与生俱来,莫小柏进了大学第一个月就不安分。
大学宿舍是严格禁止私自使用电器的,学生们都流行去水房去自己提水,北方大学这个需求更甚,临到每天下课放学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学生拎着暖壶去水房排队打水,时不时还有因为插队打架的,也有丢水壶的。不过这也是那个时期大学的一道风景。
莫小柏起初也跟着一起去提水,可没过一个礼拜他就烦了,毕竟课都懒得上,就别提打水的事儿了。他们宿舍里有两个孩子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人也老实,莫小柏就一直蹭人家开水用,日子一长,人家不说什么,他自己也开始过意不去了,就时不时给人家买点儿吃的喝的,也算是有来有往。
又过了几天,他把这俩人叫过来,开了个小会。
“我说,你俩,想挣点钱不?”
“想啊莫哥,可是咋挣啊?”
“你们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肯定不给你们惹麻烦,但是吧,挣钱咱就得出点力气,你们愿意干么?”
“愿意愿意,我们能挣点钱还能多攒点学费呢。”
一言为定,莫小柏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
干嘛呢?发水票——他打算包下这个宿舍楼打水的活儿,打一壶水一块钱,给那俩兄弟分五毛,他自己留五毛。
这不敲门不要紧,这一栋楼里,上来就有一半的人跟他一样,打水困难症!
于是乎,在那个网络还不怎么发达的年代,他宿舍的那哥俩就一趟趟的拎着所有人的暖壶往返在宿舍和水房的路上,莫小柏也忙了起来——当然不是打水,他忙着算账对账,给两个“工人”结费用。
个把月下来,懒得打水的学生越来越多,慢慢的这个宿舍楼的“水务”真就都让莫小柏这个宿舍包圆了。
不仅如此,这俩“工人”还介绍了自己一起来的老乡,一个是活儿太多干不完,另一个是大家口口相传,都想跟莫小柏这分点油水。“工人”队伍壮大了,“客户”群体也多了,别的宿舍楼都听说莫小柏这有这个业务,都纷纷打听能不能拓展一下渠道,特别是女生宿舍,那简直是供不应求!结果大一还没上完,莫小柏已经成了学院里远近闻名的“莫老板”,也挣了一笔着实不少的零花钱,当然,给他“打工”的同学们也高兴的不行,一个个都从勤工俭学走向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上了大二的时候,莫小柏认真反思了这个模式,他认为这样下去要悬。原因在于,首先,这个劳动密集输出型的模式太容易被复制,总有更缺钱的人会来打价格战;其次,作为大二的学长,为大一的学弟学妹们提供劳动输出,这个事儿他不愿意做;第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累了,他自己收钱已经收不过来了,光账本就厚厚一沓,太烦了。
所以莫小柏毅然决然的把“水务”生意交付给了他的兄弟们,自己功成身退。开始潜心学习?怎么可能……
莫小柏利用自己一年多时间的积累,什么哪家宿舍好打牌,哪家宿舍好抽烟,哪家女生爱吃零食什么林林总总的“需求”归拢归拢,为他们提供送货上门的生意。
这个跟送水比起来,利润大的太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年给他个app,说不定就是某团也说不定。
莫小柏从大二开始,学费就再也没用过他老爹的,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长得帅气不说,最重要的是有钱,还交了一个校花级别的女朋友。
到了大四上学期,别的同学都忙着准备实习和筹划毕业论文的时候,他在学校后街租下了一个店面,跟别人一起,合开了一间小酒吧。
“可以说那是我的开始吧”莫小柏吐了口烟,徐徐说道。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打理那个酒吧,每天下午3点准时起床,开始打扫卫生,大概打扫到4点半,我就要去菜市场买菜,5点来钟我回来,厨师也就上班了,厨师收拾菜,我算账。”
“愣到六七点的样子,会有人进来吃饭了,我就去招呼客人,这样一直到十点以后,陆陆续续会来喝酒的人,多的时候能坐满,少的时候就一桌,有的客人会喝到凌晨,我就会一直陪着,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有的喝多的客人也会趴着睡,会睡到第二天天亮,这个时候我就下班了。”
“这么来说,你这个老板当得很辛苦啊。”莫小柏的这段经历让叶峥感到意外又好笑,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家伙原来还有真么“嘎”的过去。
“可不是呗!那个时候不懂,以为什么都很简单,可是发现什么都要自己做,招人又招不起的时候,才发现挣钱真的很难,但是钱都付了房租,想回头也不行了。”
“就这样在酒吧浑浑噩噩的干了几年,我觉得我这样下去要挂了,每天黑白颠倒而且单调的生活让我很挣扎,直到有一天,一个日本人来到我店里喝酒,一个人,我陪他喝了几杯,我日语不错,跟他聊了挺多也挺高兴,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张名片,让我有兴趣的时候过来找他。”莫小柏看着叶峥,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这个人,就是叶总你现在的凳子,上一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