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
厉彦谦手扶着身边的栏杆对着茫茫的海面大喊!
他的身后,原本按照厉彦谦的吩咐远远地看着这边情况的他的手下全都围了上来。
"探照灯,探照灯!"
有人大喊。
惨白的光打在了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在海面上搜寻了好一会之后,才看见了漂浮在海面上似乎已经晕过去了的念念。
"在那!"
立刻有人接二连三地跳进了海里,拉住了念念。把她送回了船上。
"接着找!"
厉彦谦大吼。
掉下船的应该是三个人,现在只找到了一个念念,林心和墨染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可是,探照灯的光束在海面上搜寻了好一会儿,把船身周围好几海里的范围都看了个遍,竟然都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跳下船的人在没有任何工具帮助的情况下潜入了漆黑一片的海底,可海底的能见度实在有限,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人看到一点人影。
"鲨鱼,有鲨鱼!"
跳进海里的其中一个人大喊了起来。探照灯下,果然看到鲨鱼的鱼鳍露出了海面,在船身周围四处游弋着。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上了船。一个个筋疲力尽,惊魂未定。
"怎么会有鲨鱼?"
这里是公海,海里有鲨鱼活动一点也不稀奇,可是从船身的周围那些鲨鱼的聚集情况来看,它们一定是被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过来的才对。
比如说,血腥味。
"林心!"
厉彦谦额角青筋暴起,他趴在栏杆上,几乎就要跳下去。
好在身边的人及时拦住了他,"厉先生。厉先生!你的腿上有伤,现在跳下去非但没有力气游泳,找不到林小姐,你的血腥味还会引来更多的鲨鱼!"
"眼看就要天亮了,等天亮之后,我们会派人下去仔细地搜寻。"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能找到林心,恐怕也不会是活着的她了。
可此时的厉彦谦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了,他疯狂地对着海面大喊着林心的名字,船身周围的鲨鱼游动的时候掀起的海浪把船身摇晃的幅度渐渐加剧。
船上已经有人开始出现晕眩和呕吐的情况了。
拦着厉彦谦的人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他对着站在一旁一直预防着什么突发-情况的医生使了一个眼色。
医生会意,拿出了一只注射器。
他走到厉彦谦的身后,出其不意地把注射器扎进了厉彦谦的皮肤。
"厉先生,这是镇静剂,你先好好地休息一下。我们一定会努力搜寻林小姐的下落!"
也好过厉彦谦不听劝阻地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一旦从船上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厉彦谦的眼皮一点一点变得沉重。但直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的嘴里仍然低喃着林心的名字。
……
"小倾倾,我好累,好困,我……"
"你不能睡,醒醒,万俟潆泓,你给我醒醒!"
游艇里,万俟潆泓靠在严倾的怀里。一双眼睛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涣散了起来,眼睛也沉重得就快要闭上。
严倾简直恨不得要去扒开她的眼皮!
"万俟潆泓,你不能睡!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看着我!"
他大声嘶吼着,脖颈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万俟潆泓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力气,变得绵软不堪。
她甚至连抬起脖颈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她还是努力地想要按照严倾说的那样,睁开眼睛看着他,哪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看着他的最后一眼。
突然,她笑了。
"小倾倾,你带我到甲板上去好不好?我想去甲板上吹吹海风,也许,我就能好一点了。"
万俟潆泓看着严倾,涣散的眼神里还夹杂着几分祈求。
"好,我带你上去。"
尽管严倾的心里已经很清楚,在墨染的药的作用下,万俟潆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吹上一整夜的海风。也是无济于事。
可他舍不得逆了她的意,抱着她上了甲板。
夜里的风带着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温柔地拂起了万俟潆泓的长发。
"小倾倾。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严倾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他把欧阳彤绑在椅子上,在地下室里"审问"她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当然记得。"
"那个时候,你想杀了林心。"
万俟潆泓无力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她的笑容看起来都少了那么一点真诚。
"这些事明明才发生不久。怎么突然感觉就像是发生在上辈子一样?"
"小倾倾,你说,是我老了么?"
万俟潆泓歪着脑袋问。
严倾紧紧地抱着她。轻笑了一声,眼底是满满的温柔,"不。是这一辈子,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来。"
靠在严倾温暖的怀抱里。万俟潆泓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严倾,我想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我想爱你。"
她说。
她的话让严倾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瞬间紧绷了起来。他垂下头,一个吻深情而温柔地印在了万俟潆泓的额头上。
"我也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从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在那之后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很想很想你。"
他曾经以为,自己爱的人是林心。
可在遇见万俟潆泓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瞬间的心动。
他对林心的感情,是感激,是责任,他感激林心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一直把林心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他可以祝福林心和厉彦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万俟潆泓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这知道,这就是爱。
万俟潆泓嘴角上扬,"严倾,谢谢你。"
"可我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是墨染创造出来的,他想让我消失,就算到医院去也无济于事。"
"严倾,我不后悔,我也很感激,可是现在,我要走了。"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在叫嚣着,挣扎着想要夺走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严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冷了下去。
他咬着牙,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