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
"飞高高,飞高高!"
两个小家伙在地上兴奋直拍手,跺脚,今天的风吹得刚刚好,厉彦谦一点一点把手上的风筝线放入了湛蓝的天空里。仿佛穿梭在云层之中。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风筝放得太高的缘故,厉彦谦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不见那只风筝了。
手上的风筝线却绷得笔直。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厉彦谦用力闭上了眼睛,狠狠摇了摇头,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可是,当他再睁开眼睛,身边所有的一切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他的手上仍然拉着风筝线,可是风筝线的另一头却不是之前被他送上了云端的风筝,而是拴着念念。和一个婴儿的四肢,正在半空中飘荡着。
他们两个浑身都是血,一直沿着风筝的棉线染了厉彦谦满手!
"爸爸,爸爸……"
一声接一声的叫喊,厉彦谦想回应,可是身边的风却越吹越大,他努力地想要拉紧手上的风筝线,却终究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风筝线被风抽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也全都被冷风吹散。
厉彦谦被风卷起来的飞沙走石迷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又听见了林心充满了缥缈的声音。
"厉彦谦,现在你满意了?"
"林心?林心?"
他勉强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林心。
只是,在他面前的林心竟然像是被风吹散了脸上的精致,变得面黄肌瘦,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眼窝深陷,穿着监狱的囚服站在他的面前,正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厉彦谦,现在你满意了?"
她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句话,"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得我再也没有做妈妈的资格。"
"厉彦谦,你该死,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
林心的声音宛若噩梦一般在他的耳畔萦绕着。挥散不去,人也在厉彦谦的面前变得越来越透明。
"不要,不是这样的!"
他想冲上去抱住林心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可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不管他怎么用力,身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捆住了一样,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林心,林心!"
他大叫着林心的名字。
他咬着牙,几乎把自己的牙龈都咬得出了血。眼看就要能挣脱开身上的束缚,他立刻朝着林心的方向伸出了手。
马上就要拉住了,他马上就要拉住就要在他面前消失的林心了!
可是。厉彦谦亲眼看见自己的周围竟然无端出现了无数双惨白的手,那些手臂长的就像是一条条活生生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了他的身体上!
"林心,放开我!林心,林心!"
他终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心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
厉彦谦撕心裂肺的哀嚎,胸腔翻涌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的味道,终于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
"病人吐血了!"
小护士紧张地喊了起来。
医生从外面冲进来,立刻开始了急救。
严倾也冲了进来,看着脸色惨白,嘴边却是刺眼的鲜血的厉彦谦,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一把抓起了医生的衣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的么?"
医生急忙满头大汗地解释,"这,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原因到底是什么。先生,你先出去,我们会给厉先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放心,有我们在,他不会有事的。"
严倾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似乎除了相信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医生在严倾好不容易放手之后,急忙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吩咐急救室的其他医生和护士,"准备抢救。"
严倾从急救室里退了出去,看着病房里的厉彦谦。简直心如刀割。
他以为厉彦谦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可他在车上不管怎么叫他。厉彦谦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厉彦谦的额头,竟然是一片滚烫!
他急忙带着厉彦谦回到了医院,这些医生分明前一秒还说他只是因为太过疲劳才会发高烧。而且昏睡不醒。
没想到,事情现在竟然变得这样严重。
等在急救室门外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简直度日如年。
"严倾!"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严倾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严倾满眼通红地抬起头。就看到了苏堇年和欧阳彤正跑过来。
"怎么样了?"
苏堇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一脸死气沉沉的严倾,就知道事情一定不乐观。
他的身边,欧阳彤在严倾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眼底都是通红的血丝,微微皱了皱眉。
苏堇年的心狠狠一颤。
严倾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意味,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你是万俟,你是万俟对不对?"
万俟潆泓点了点头,在严倾开口之前,她就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猜的没错,我知道是谁带走了念念。"
严倾一片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点点带着希冀的光,"是谁?是不是那个姓墨的?他现在在哪?"
万俟潆泓皱着眉,缓缓开口,"他在……"
"万俟!"
严倾一把抓住了万俟潆泓的脖子,他是真的用了力,瞬间让万俟潆泓的脸颊变得通红,根本喘不过气来!
苏堇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想要上前去把严倾从万俟潆泓的怀里拉开,可没想到,下一秒,严倾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意识,软软地靠在了万俟潆泓的怀里。
万俟潆泓轻轻摸着他的后脑,苦笑,"严倾,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贸贸然去找墨染的麻烦,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