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年低着头,唐菀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根本当成了耳旁风。
可她知道,自己如果再跟这个鬼迷心窍的儿子呆在一起的话,她会心态爆炸,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发出去的火气全都撒在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上。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要说的你都明白,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这副失控的样子,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你和林家的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唐菀转身,不再理会苏堇年这个混账儿子,她还要将蒋家的小姐送回去。
只是不知道,她回去之后,蒋明海会跟她的丈夫苏育培说些什么,苏堇年到底能不能成为苏家合格的继承人。或许就在这一门婚事上了。
唐菀走后,苏堇年一副颓然失神的样子,在原地仍然站了很久很久。
他分明已经用了五年的时间来忘记林心。可是,可是等他终于回国,见到了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他就像是狠狠挨了孙悟空一记金箍棒的白骨精,现出了原形。
他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
窗外,林心和厉彦谦将方才唐菀失控的样子,和苏堇年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全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对于苏堇年,林心只有内疚。
可从青春期开始,她就清楚自己的内心。她对苏堇年的感情,根本不是爱。
"心疼?"
厉彦谦冷笑,"你看到了,因为你的缘故,让苏堇年和他的母亲反目成仇,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那位蒋小姐和他的婚事。"
"林心,你又要拆散了一个家,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又?
林心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拆散了一个家?为什么?
宁若兰才是第三者不是么?她把宁若兰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宁若兰却成为了她和厉彦谦之间的第三者,甚至还偷偷地怀了她丈夫的孩子。
难道她就应该忍气吞声,签下厉彦谦甩给她的离婚协议,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恩爱白头,将孩子抚养长大么?
凭什么?
这五年的时间里,林心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她却找不到答案。
没有人能倾诉,所以,也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个答案。
苏堇年似乎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转身离开,林心也跟着转过了身,"厉先生,麻烦你送我回病房,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厉彦谦笑了笑,"你的确应该不舒服。"
"而且从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舒服的日子。"
林心不搭话,只一味地低着头想要坐上自己来时的车。离开这个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
就算医院里的那间病房没有自由,可她一个人呆着,至少也会好受一点。
林心小心地辨别着方向。找到了自己来的时候坐的那辆黑色的奥迪。
可厉彦谦却是一把揽住了林心的肩膀,推着她走向了自己的保时捷。
宽敞的后座上,林心在厉彦谦的注视下在小心地坐在角落里,甚至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厉彦谦查阅着自己的邮箱,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个又一个堆积的事务。
相顾无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强烈的紧张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林心一阵阵的昏昏欲睡。
严墨看着林心闭上了眼睛,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厉彦谦似乎正在偷看林心的样子,心中一次次猛烈地敲响了警钟。
"咳,咳咳。"
他轻咳了两声。
厉彦谦头也没抬,"严墨,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可是,先生。"
严墨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先生难道自己没意识到。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偏离了先生先前的计划?"
厉彦谦恨林心,恨之入骨。
所以,他找到了林心之后。兴奋得一夜未眠,他说,他要让林心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呢?林心简直将高级病房住成了五星级酒店,哪里有一点生不如死的样子?
反倒是厉先生真正的未婚妻若兰小姐,一次次地被冷落,整夜里简直不间断地给他发来信息询问厉彦谦的行踪。
开会这个借口都已经被用烂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想出什么借口来。好让若兰小姐不会太难过。
厉彦谦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从后视镜上看着那上面倒映出的严墨的目光。
"严墨。看来你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
厉彦谦的语气暧昧不明,却是成功地让严墨的脊背上生出了一层沉闷的冷汗。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选择了破罐破摔。
"先生。林小姐已经伤害了先生一次,不管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五年都经历了什么。都无法抹去她五年前对您造成的伤害。"
"所以,先生,您想折磨林小姐也好。或是想要为五年前的事情报复林小姐也好,现在显然不是最合适的方式。"
厉彦谦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鹰眸里却是换了一幅光景,变成了暴风雨前夕的诡异的宁静。
那双幽深的瞳孔的深处,似乎氤氲着一场惊涛骇浪。
严墨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跟在厉彦谦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他现在的心情似乎比刚刚入职的时候还要紧张。
"那你说,什么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只这一个问题,严墨就被厉彦谦问得哑口无言。
厉彦谦的眸光似乎又暗淡下去了几分,"那个剧组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严墨想了想,"一个月之前,剧组那边发过来的财务处理情况出现了漏洞。"
他们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监督剧组的财务情况,得知他们投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哪里也是情理之中。
可财务处理的情况,剧组那里给出了各种各样推辞和搪塞的借口,千方百计地阻止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厉彦谦点点头,"很明显,有一笔钱被人偷偷地藏了起来。"
"想要找出这笔钱的话,就需要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