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真的是我妈妈么？"
林念念在林子枫的怀里，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林心看着林念念满脸尘土的样子，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在念念的面前，否认自己和她的关系？
可她是个杀人犯啊！
她已经让仅有四岁的林念念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难道真的要让念念从今以后都要被冠上杀人犯的女人这样的称呼么？
不行。她绝不允许！
林心看着林念念那双天真的眸子，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止住了身体的颤抖。
她别开了眼睛，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林念念一眼。
足足酝酿了半天，林心才终于艰难地从双唇里吐出了一个字来，"不。"
不是的，我不是你的妈妈。
你那么美好，那么善良，那么懂事，我不配。我不配做你的妈妈，你的人生，也不该有一个杀人犯的妈妈！
"不是么？真的不是么？"
林念念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她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林子枫的手臂上。
林心心如刀绞。
可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林念念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眶，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也没关系的，你不能做我的妈妈么？"
"不把我接走也没关系的，可不可以经常来看看我？可以么？我什么都不要，玩具，新衣服，还有好吃的，我什么都不要的。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每个礼拜，不，每个月一次就可以了，好不好？"
"只要你能来陪我一会，就一小会，十分钟，不，两分钟就可以了！可不可以？"
林念念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心，一副生怕被林心拒绝的样子。
明明只有四岁的年纪，却像是已经懂得了人情事故，懂得了要看人眼色地生活。
林心听着她软糯的声音，眼泪终于止不住，汹涌而落。
可就算是这样，她现在也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她的妈妈！
"为什么不敢承认？林心，你就是她的妈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林子枫因为林念念的几句话都已经哭红了眼睛，他瞪着林心，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林心摇头。却不敢去看林念念的眼睛。
林子枫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一把把林念念塞进了林心的怀里。
林心本来就很虚弱，一时不留神竟然被林子枫的力道推得急忙向后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地上。
或许是出于做母亲的本能。林心把林念念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让她哼受一点伤，却还是紧张地问了她好几句。
"没事么？真的没有摔到么？疼不疼？快给我看看！"
看着林心紧张的样子，林念念却是笑的十分兴奋，一把搂住了林心的脖子，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是妈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妈妈！"
"阿姨只会问我有没有摔伤，妈妈才会问我疼不疼！你是我的妈妈，一定是我的妈妈！"
林念念已经是一副笃定的样子，在林心的怀里像是一只雀跃的小袋鼠一样。蹦跳个不停。
林心想要伸手去抱住她娇小瘦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做不到。
她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心软。为了念念的将来，她绝对不能心软！
可林子枫却一把把林心的双手都扣在了林念念的身上，"想抱就抱，为什么要强忍着？"
"如果不想让念念有一个杀人犯的妈妈，就告诉她啊，你不是杀人犯，根本不是什么杀人犯，你是无辜的，被冤枉的，不就好了？"
林心摇头。
林子枫怎么可能明白她的心情？他不会明白的。
"我知道的。"
林念念捧着林心的脸，声音坚定，仿佛充满了确信，"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妈妈不是杀人犯，她是被冤枉的。"
"念念……"
"我叫林念念啊，妈妈是在乎的，是惦记我的，是挂念我的，她如果真的是坏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叫我念念？"
林念念伸出小小的手。抹去了林心脸颊上的热泪，"如果妈妈是坏人的话，怎么会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
"所以，是那些人错了。妈妈不是坏人，我一直都知道的。"
林心的眼泪越发汹涌，怎么也止不住。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林念念，"不，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念念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妈妈，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她真的不配。不配生下厉彦谦的女儿，不配做念念这么好的孩子的妈妈。
"妈妈是不喜欢念念么？念念吃的很少的，真的只要一点点饭就可以吃得饱饱的，念念也很听话。不需要妈妈哄的。"
"我会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穿衣服，妈妈，你不要不要念念。念念只要能跟在妈妈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好不好？你不要不认我，不要不认我好不好！"
林念念终于有了四岁孩子的样子，她赖在林心的怀里耍赖。哭着喊着让林心不要不认她，搂着林心的脖颈，一副死活也不肯撒手的架势。
林子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转头问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去办抚养手续，我们今天就要把念念带走。"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林心和面前的林子枫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抚养的话，需要二位有最少不低于十万元的存款，证明二位有抚养子女的能力。"
"而且，二位必须是夫妻关系……"
眼前这两个人，无论如何看上去都不像是夫妻，也不像是有钱人啊。
林子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似乎这才终于明白了工作人员的意思。
他走到林心的身边，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和林念念保持水平，他认认真真地对林念念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带着妈妈一起来接你。"
"可我们需要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等等我们，好不好？不会太晚的，我向你保证。"
"拉勾。"林念念伸出了小手指。
林子枫立刻毫不犹豫地勾住，"拉勾。"
"还有妈妈，一定要来接念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