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厉彦谦的语气森冷，让这间包房里本来还算舒适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
娜娜更是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肩，摩挲了几下自己的冰凉的手臂。
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乖乖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那个司机说他不愿意。然后婷婷姐就把钱全都收了起来。"
"王总让林心喝酒，林心不肯，王总就在地上摔酒瓶，摔了一地的碎玻璃，让我们跪着爬出去。"
娜娜之后的几个人也全都跟娜娜说的大同小异，厉彦谦隐藏在阴影下的脸阴沉的吓人。
跪坐在地上的婷婷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这样对待，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厉先生，就算。就算我真的针对林心又能怎么样？"
"喂，别说了。"
张经理在一边狠命地给婷婷使眼色，还小心地提醒她。可婷婷就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
"一个家族落魄到到典池来做公主谋生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我赚来的钱脏么？呵，她一个背着人命在监狱里过了五年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婷婷崩溃地大吼了出来。
厉彦谦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曾，转而吩咐婷婷身边的张经理，"去取酒来。"
张经理应声，从包房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婷婷。
这丫头今天晚上算是毁了，明明在典池做了一年多，人美嘴甜也算揽下了不少的金主。偏偏这一次好死不死地非要去为难林心。
唉。
张经理取来了一整箱的啤酒和一排洋酒，分门别类地摆满了整张桌子。
厉彦谦终于动了动，伸手从距离自己最近地开始拿起，而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刺鼻而浓烈的酒精味弥漫开来，地上的碎玻璃飞溅，锋利的边缘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婷婷小腿上的皮肤。
她的心跟着酒瓶被摔碎的声音剧烈地跳动着，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直到碎玻璃全都铺满了整个包房的地板，厉彦谦终于开口幽幽的开口，"想知道么，她为什么瞧不起你？"
婷婷惶恐不安地抬起了头，一张脸就算是擦了腮红也抵不住苍白。
额上冷汗直冒。
厉彦谦似乎笑了笑，整个人在婷婷的眼中都变成了地狱中的魔鬼。
"见过了汪洋大海，怎么可能为一个无聊的泥沼驻足？"
厉彦谦声音冰寒，"倒是你，这条泥沼中的泥鳅。溅了她一身的泥。"
"她的人生，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践踏？"
可婷婷似乎仍然不思悔改，"为什么。为什么厉先生你到现在还维护着那个贱人？她难道不应该是你的仇人，是你恨之入骨的人才对么？为什么你还要维护她！"
厉彦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先染指别人的玩具，可问过主人的意见？"
他指了指一地狼藉的玻璃渣，"从这里跪着爬出去，以后都不要再让我在东陵看到你的脸。"
厉彦谦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宛若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帝王一样，浑身上下都隐隐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小腿上的伤口不深。这个时候已经止住了血，正在微凉的空气里缓缓结痂。
婷婷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双唇都已经失去了血色。
她求助地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张经理。
可张经理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婷婷没有说出刚才那番话的话。或许厉先生还能放过她--不，或许从婷婷将目光投向了林心的时候，厉彦谦就不准备再放过她了。
张经理最后给了婷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在悄悄告诫她，还是乖乖按照厉先生的吩咐做吧，否则的话，厉彦谦只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她。
到时候别说是整个东陵，只怕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不得安生。
婷婷的眼泪终于不甘心地掉了下来，她妥协了。
……
出了医院的林子枫本想将林心带到自己的住处去，将林心好好地安顿好，可林心却坚持要让他去警察局自首。
"我们先去自首，承认的确是你一时冲动打伤了人，这样你的罪也会轻一点，快去，快去啊！"
林心急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林子枫却似乎十分享受林心这副为他担惊受怕的模样，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林心伸手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要去最近的警察局。
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林子枫一直用满含笑意的目光注视着林心，可林心现在的心里慌的厉害。想的全都是如何才能让林子枫脱罪。
林子枫笑了笑，突然凑近了林心的脸，低声问道。"姐，你难道没觉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么？"
林心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子枫一脸期待的模样，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子枫的头，"是啊，你长大了。姐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当初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在典池黑暗的包房里帮她出气，在医院门口堵得王总哑口无言。不管从什么地方看，她的弟弟，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这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林心唯一一件觉得欣慰的事情了。
林子枫灿烂地笑了笑，抓起林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所以，林心。"
林心终于注意到了林子枫对她的称呼的变化。
林子枫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是满满的认真，"不管是八年前，还是五年前，我说的话都一样的作数，我是认真的。"
"林心，我喜欢你，绝对不是对姐姐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想要占有你的喜欢。"
林子枫的话让林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讪讪地收回手，有些悲哀地别开了目光，"子枫，我不值得的。"
她是个坐过牢的杀人犯，是一个早就没有了未来的人，而林子枫不一样，他明明该有更好的未来，绝对不能被她这种人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