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院长的办公室里，白冰已经泪流满面，”她还那么年轻啊！”
杨越泽也是满脸阴沉和凝重。
院长沉重地叹了口气，”除非能找到两年前失踪的墨染，还有希望把手术的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二十，不过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换句话说，林心仍然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根本走不下手术台。
白冰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杨越泽急忙扶住了她。
到底是经历过了数不清的风风雨雨，杨越泽虽然也心疼，但起码还能保持理性的冷静。
他低声对院长道谢，然后扶着白冰从院长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白冰靠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越泽，那孩子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还那么年轻，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这样下去，就算是我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她的父母啊！”
杨越泽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担心。我会派人去找失踪的墨染。”
”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一定不会放弃。”
除非他亲眼看到墨染的尸体！否则，他决不能就这样放弃林心。
可就算如此，白冰还有其他的顾虑。”可是，林心她不愿意上手术台怎么办？”
”她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明知道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的话，剩下的日子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活，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一想到林心竟然面临着这样艰难的选择，白冰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简直无法呼吸。
她捂着胸口，抬起头，捶胸顿足地大声质问，”老天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这样对那个孩子？她已经很痛苦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啊！”
看着白冰泣不成声的样子，杨越泽也很心痛。
……
病房里。杨舒涵坐在林心的病床边，两个人相顾无言。
”不知道爸妈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杨舒涵在心里悄悄念叨着，她不安地伸手握住了林心的手。
她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会有奇迹的发生。
林心的病，还有其他的转机。
”舒涵，”
突然，林心清冷的开口，竟然让满腹心事的杨舒涵吓了一跳。
”啊？”
杨舒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她看向林心，可眼底的担心还没来得及散去。
林心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一双眸子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等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我女儿念念。”
”……”
杨舒涵看着林心，眼神竟然是呆滞的。
她勉强地扯起嘴角，声音僵硬而缓慢地说道，”奇怪，你说的每一个字我明明都能听懂。”
”可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眼泪溢满了她的眼眶，就是不肯掉下来。
林心声音微微哽咽，”舒涵，”
”不要再说了！”
杨舒涵一把甩开她的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一副根本不想面对林心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你不用再说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惊恐，”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现在的医疗技术这样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的女儿，她当然要跟在你身边才行，我，我只不过是个外人，我，我照顾不好她的！”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下来。杨舒涵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孩子。
她就是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林心看着她，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舒涵，我知道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也很自私。”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痛苦，”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我能托付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也只有你们，才能免去她被厉彦谦和牧星野的骚扰，让她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林心捂着胸口，一想到自己连陪着念念长大的机会都没有，就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杨舒涵没有回头，或者说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林心一眼。
可是，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林心竟然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舒涵，我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念念，直到她成年。”
林心弯下腰，额头贴在了地上，声音痛苦而绝望，”我求求你，除了你。我信不过其他人。”
”你这是干什么！”
杨舒涵愣了好一会，才终于连拉带拽地想要把林心从地上拉起来。
可林心却仍然坚持，”求求你答应我，舒涵。我求你了！”
看着她的脸，杨舒涵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答应你！”
杨舒涵的声音掷地有声，”你起来。”
林心终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发自内心地对杨舒涵道谢，”谢谢你，舒涵，”
”对不起。”
杨舒涵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擦去了林心脸上的眼泪。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答应你好好照顾她，就不会食言。”
”可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
杨舒涵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坚定，”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你自己！”
林心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我们拉钩。”
杨舒涵伸出了右手的小指。”如果你敢骗我，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杨舒涵发狠的表情，可她那张娃娃脸。还有满脸的泪痕，通红的眼圈，怎么看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林心被她这副可爱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也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好，拉钩！”
”……”
看着两个孩子把小指勾到了一起，站在门外的白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打扰了两个人的约定。
杨越泽伸手把白冰揽在了怀中，压低了声音，却不无感慨地说道，”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的父母也会在天上保护她的，不会有事的。”
白冰闭上了眼睛，”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