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万俟？"
欧阳彤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费力地睁开一双干涩的双眼，五彩斑斓的光圈下，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
"苏……先生？"
她试探着开口，得到的回复，是自己一双冰冷的手被人用力地握在发烫的掌心里。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苏堇年的语气里尽是劫后余生一样的欣喜，"我都已经走到了电梯间，突然听见你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急忙跑回来一看才发现，你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当时他甚至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以为是有什么人把她打倒在地上的。
可是，欧阳彤的记忆却是一片悲哀的空白。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狠狠崴了脚，跌进了冰冷的泳池里的样子。
冰冷的水在夜里简直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怪物躲在泳池里，张着漆黑的巨口，想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想起那一幕。欧阳彤直到现在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苏堇年看到她脸色似乎又白了一点，立刻紧张了起来，"我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上没有外伤，所以暂时没有送你去医院。"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欧阳彤身上这件着实没有几尺布料的吊带睡裙，眼眸里划过一道暗芒。
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说服自己不要把穿成这样的欧阳彤送到医院去。
欧阳彤似乎也发现了，急忙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一张脸又变得通红。
苏堇年别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你。苏先生。"
她把被子又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
苏堇年也从她的床边站了起来，"万俟小姐，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先离开了。"
欧阳彤急忙抬起头，一双眼睛里简直写满了欲说还休。
可到底，她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能又低下头，淡淡道，"麻烦苏先生了。"
"苏先生的未婚妻还怀着身孕，苏先生当然不能离开太久，今天还要多谢苏先生。"
"我，我不太方便，就不送了，苏先生慢走。"
"……"
苏堇年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转过头。就看到欧阳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未婚妻？他不是已经把安雅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么？怎么她还会说出话这样的话来？
而且。现在的欧阳彤跟之前晕过去之前的那个欧阳彤，也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是怀疑，是肯定。
"万俟小姐，你忘记我是为什么到这来的了么？"
床上闭着眼睛的欧阳彤狠狠一愣，咬着牙摇了摇头。
苏堇年转过身来，重新站在欧阳彤的床边，"欧阳，你实话告诉我，之前你曾经出现过的精神分裂的症状。是不是完全没有好转，甚至更严重了？"
欧阳彤的心都是狠狠一颤。
她根本没想到，苏堇年竟然会这么迅速地发现！
可现在。似乎就算是她想否认，也来不及了。
"厉彦谦不是准备了一个研究所专门为你治疗的么？为什么你的情况还会这样严重？"
他几乎是一副想要去找厉彦谦算账的架势。
急得欧阳彤急忙解释，"不，厉先生他已经很照顾我了。"
"只是之前卡尔的药太厉害，研究所的教授说过，这是不可逆的伤害，我至少还能维持基本的生活，没有变成白痴，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曾经，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偷偷调查过其他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人的情况。
事实是，她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苏堇年似乎并不这样觉得，"就算是不可逆的伤害，可这对你实在是影响太深了。"
"既然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继续按照现在的病情继续治好了。一直到你痊愈为止！"
欧阳彤本来想告诉苏堇年，她现在的情况只求不继续恶化下去就好了，不奢求什么痊愈不痊愈的。
可是。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一直没有出现的事情。
欧阳彤仿佛中邪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住了苏堇年的手臂，"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让我摆脱现在这样的情况的！"
只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堇年看着她一副用力想要回忆起什么的样子。急忙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你慢慢想。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欧阳彤闭上了眼睛，简直是把自己混乱的记忆全都又重新经历了一边。
终于，她猛地睁开了一双眼睛！
"有了！"
"是什么？"
欧阳彤转过头来。迫切地看向自己身边的苏堇年，"在商场，你和你的未婚妻在商场见到我的那次。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想起来了，就是从那次回来之后。她才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那个人格一直都没有出现。
一直到她落水。
苏堇年愣了愣，"那次？"
可他那次只是跟踪安雅到了那家商场。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会见到欧阳彤。
难不成，事情的答案还要他到刚刚被他送进了警察局的安雅身上去找么？
苏堇年有些欲言又止地移开了目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不安地想要躲闪。
这个时候，公寓的房门却好像被人打开了。
苏堇年的心狠狠一颤。
他扭过头，用眼神询问欧阳彤，"是谁？是谁熟知这里的地址，还有公寓大门的密码？"
可欧阳彤也是一脸惊慌，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是贼？"
苏堇年这样想着，随手从卧室的柜子上拿了一只奖杯，就走了出去。
只不过，刚刚走出门口，苏堇年就和一个黑色的人影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堇年语气不善。
严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地推开他走进了欧阳彤的房间。
当看到躲在被子里的欧阳彤惊慌错愕的眼神，严倾立刻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