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晗走进婴儿房,两个小奶包开心的爬了过来,“爷爷——”
稚嫩的小声音,仿佛世间最美的天籁之声,把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抱起小奶包,亲了下他们的小额头。
“以后爷爷不在家里,你们会不会想爷爷?”
“爷爷,去哪儿?”小烨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
“爷爷要搬到外面去住。”陆宇晗低迷的说。
小遥抓起了他的裤腿,小脑袋摇了摇,“爷爷,不走,不走。”
陆宇晗沉重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走,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马钰儿被关进静安苑,发疯而死。
“爷爷会回来看你们的。”
周六这天,是陆氏家族的成员到得最齐的一天。
执掌人的交接仪式在巨大的会议厅举行。
陆宇晗将手中的印章移交给了儿子陆谨言。
从今往后,陆谨言就是陆氏家族新一任的执掌人了。
老夫人终究给儿子留了几分颜面,对外宣称他是因为身体不适,决定提前退休。
不过,众人还是在暗中猜测,这件事跟司马钰儿有些关系,因为她被逐出了陆家。
花晓芃抬起小手,搭在了陆谨言的肩头,“以后你又要管理陆氏,又要管理帝爵,怕是有得忙了。”
陆谨言俯首,吻了下她的额头,眼睛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放心吧,老婆,再忙也有空陪你。”
工作和家庭对他而言一样重要。
花晓芃偷偷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宇晗。
“父亲真的会离开吗?”
“无所谓,反正跟我没有关系了。”陆谨言的眼神骤然变冷了,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降到了冰点。
花晓芃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很难受,觉得自己被父亲抛弃了。
真没想到父亲竟然是一个爱情至上的情圣。
为了一个小妾可以抛妻弃子。
要是这个女人真的爱他,真的温柔善良,单纯无害,倒也值了。
可惜,她根本就是包藏祸心,野心勃勃,一心想当武则天,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跳板而已。
“你以后应该不会做这么荒诞的事吧?”
陆谨言呛了下,风中凌乱,“除了你,没有哪个女人有这种能力。”
花晓芃顽皮的做了一个鬼脸,“也是,你应该不会希望后半生当和尚。”
他铁臂一伸,揽住她纤细的杨柳腰,把她拉进怀里。
“你该不会抛夫弃子,做这种蠢事吧?”
她撇撇嘴,“那得看你的表现,你要在外面风流快活,给我戴绿帽子,或者跟前任勾勾搭搭,藕断丝连,那就等于是要逼我走。”
他抬手,轻轻的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叫杞人忧天。”
她皱皱鼻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笨女人。”他轻轻地扣起她的下巴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来生来世我保证不了,但今生今世一定让你无忧无虑。”
他的语气郑重,坦然而诚恳,温柔的,就像一阵轻轻吹过的晚风。
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不想再去考虑安安和一对私生子。
这个男人,这个家是她的,谁想撬她的墙角,一脚提出地平线外。
晚上,陆宇晗去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你想好了吗?要那个女人,还是要这个家。”老夫人低沉的问道。
陆宇晗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老夫人墨黑的眸子在灯光里幽幽的闪动了下。
“如果你选择那个女人,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陆家的人,不再是我的儿子。即便我死了,你也不用回来,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陆宇晗犹如五雷轰顶,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扑通一声跪到了老夫人面前,“母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陆家,我只是不希望钰儿被关进静安苑。我……不跟阿楚离婚,不跟钰儿结婚了,只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老夫人摇头一叹,“你以为阿楚真的是能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她已经决定要跟你离婚了。”
陆宇晗震动了下,“她想离就离吧,我跟她的婚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老夫人低哼一声,“司马钰儿才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错误。而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劝你父亲同意她进了门。”
“母亲,你不喜欢她当陆家的媳妇,那我不跟她结婚,就算跟阿楚离了婚,我也不跟她结婚。我带她到外面去住,让你眼不见为净。只求你不要把我逐出陆家,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割舍不了。”
陆宇晗的眼眶红通通的,犹如被烧灼一般。
老夫人痛心又寒心,“从你做出这个选择开始,就已经把亲情扔到了一边。我可以不把你逐出家族,但只要你一天不跟这个女人分开,这个家你就回不来。”
“我知道。”陆宇晗的五官在痛苦中扭曲了。
出来之后,他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伊楚薰走了进来,“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
冷冷的丢下一句,她把协议书扔到桌上就走了出去,没有片刻的停留,也不打算听他多说一个字,态度十分的决绝。
他呆呆的站着,半天都没有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想要离婚的,但是此刻,看到这份协议书,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堵的~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塞在了胸口,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吐不出来。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伊楚薰的情景。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乌黑的秀发犹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头,犹如一团火之精灵,美艳,优雅,热情,奔放。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眼睛里却只有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对于伊楚薰是否也有过感情,他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司马钰儿的身上。
第二天。
当他带着司马钰儿走出陆家大厅的时候,身后没有一个人,就连陆初瑕也没有出来送他们。
他感到脚下有千斤的重量,每抬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沉重。
从大厅到院门口的距离并不长,他却感觉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迈出这个门槛,想要回来就难了。
虽然老夫人没有把他逐出家族,但这些被他抛弃的家人,不会再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