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报告拿出来时,她是闭着眼睛的,心里在默默的祈祷。
希望上帝不要对她太残酷了。
睁开眼睛,直接看到最后一排。
基因相似度99.9999%,确系亲子关系!
她的脑袋轰然一声炸响,仿佛有一颗原子弹在里面爆炸了,让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慌忙抓住了沙发的靠背,以免自己倒下去。
等到犹如乾坤大挪移般的大地震过去之后,她摇了摇头,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或许是幻觉。
或许是看错了。
她使劲的挤了挤眼睛,又看了一遍。
没有错,是亲子关系。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看错。
安安的孩子是陆谨言的!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从她的内心向四肢百骸扩散,使她窒息,像是得了心肌梗塞,使她血液沸腾,大脑充血,想放开声音歇斯底里的狂哭狂叫。
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坍了,犹如末日来临。
等待在前方的是毁灭!
她冲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来,咕噜噜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的脑子需要冷却,血液需要冷却,神经也需要冷却。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是陆谨言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如果知道的话,说明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是Finn和安安联手设计了他。
前者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后者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决定。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有种虚脱的感觉,脚像踩在一堆堆的棉花里,虚浮的,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劲了。
她扶着沙发靠背慢慢向前走,努力的稳定步伐,不让自己摔倒,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绕到了沙发前面。
抹掉额头的冷汗,她一头栽到了沙发里,头脑中似乎有几百匹野狼在啃噬、践踏,胸口里仿佛有几千把匕首在穿刺,撕扯。
整整一个下午,她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一般,变成了一个人偶。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是陆谨言专有的铃声。
此时此刻,它显得无比的刺耳,仿佛要把她的耳膜给刺穿了。
她像触电般的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
夜色逐渐笼罩了城市。
她独自开着车,在城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行驶着,直到陆谨言开车过来拦截住了她。
他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她都没有接。
这是极不正常的。
要不是凯罗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恐怕要失联了。
“笨女人,你是在兜风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带手机。”她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说。
陆谨言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几圈,犀利而深沉。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兜兜风,找找灵感。”她扯开了嘴角,扯的大大的,夸张的笑容扯痛了她脸颊的肌肉,连自己都觉得很假。
陆谨言撩开了她额头的碎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淡淡的问了句,并没有什么兴趣。
她心里乱着呢,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上了车,一路开到郊外,到达了一座造型奇特的别墅前。
“你房产还真多。”她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这个地方,是我专门为你建的。”他薄唇划开一道神秘的笑意。
她柳眉微挑,表情淡淡的,不仅没有惊喜,还有一丝嘲弄之色,“为我建的?不会是冷宫吧?你是不是想着如果有一天想纳妾了,就把我移到冷宫来住?”
陆谨言狠狠的呛了下,低咳了好几声,满腔的热情,仿佛遭遇到从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寒流,瞬间冻结成了冰晶,“你可真会煞风景!”
她摊了摊手,“开个玩笑而已。”
陆谨言弹了下她的额头,蒙上她的眼睛,带着她走进了别墅。
他拿起墙上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巨大的客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普罗旺斯的美丽田野,紫色的薰衣草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
但她睁开眼睛时,整个人都震撼了,“哇,好美呀。”
陆谨言把遥控器交给了她,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按了下,整个世界又改变了,变成了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让她身临其境,仿佛真的站在了阿尔卑斯山上。
“这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灵感小屋。”
她的心像被拨动的琴弦,颤颤袅袅的,许久都难以平静。
帝爵的“黑科技”果然不同凡响!
“你打电话,就是让我来看这个房子?”
“喜欢吗?”他铁臂一伸,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确实喜欢,如果没有那份亲子鉴定书,她现在一定欣喜若狂。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谢谢你。”她低低的说。
如此平淡的语气让陆谨言有些失望,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反应。
“看来,你还不是很满意。”
“不是,我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吧。”她嗫嚅的解释道。
陆谨言抱着她一起躺到了毯子上,按下遥控器,屋顶拉开了,漫天的星辰映入眼帘。
一股热浪冲进了她的眼睛里,迷蒙了她的双眼。
“修罗魔王,你还记不记得,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协定,如果你和安安有了孩子,你就让我带着小遥姐弟俩离开。”
陆谨言剧烈的震动了下,感觉一阵寒风从面前呼啸的刮过。
“笨女人,安安的事能翻篇吗?”
“翻得过去吗?”她反问一句,就算他矢口否认,也不能切割真实存在的血缘关系。
陆谨言无奈而郁闷,“我说过,安安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对不起,我必须要为自己和孩子打算。”她的神色变冷了,语气也冷冷的,“我要得是简单平静的生活,不希望在今后的某一天里,安安领着一对双胞胎过来认亲、逼宫,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陆谨言的心被烧灼了,胸膛沉重的鼓动着,像风箱一般,“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如果长辈们要求你做亲子鉴定呢,如果他们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呢,你会怎么做?”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微微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