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刺史闻言皱眉道:“你也颇通道术,难道就没有师门长辈?”
王丰笑道:“我师门远在千里之外,只怕缓不济急啊!”
潘刺史知道王丰不想将师门拉进这场战事中来,于是叹了口气,道:“其实历代谋臣良将出身道门的不少!远有兴周的姜子牙,辅汉的张良,续汉的诸葛亮,近有三十年前率军远征大漠的岳鹏举,率领船队六下西洋的马和。便连本官的祖上,跟随本朝太祖起兵之前也曾在罗浮山中学过十几年道法,虽未能成仙了道,但凭借一身本领却也挣得了人间富贵,荫庇子孙。所以王公子不必觉得将同道中人拉入红尘有什么不妥,仙道缥缈,历代能霞举飞升的又有几人?其实换一种想法,入世历练,挣一个名书竹帛,香火永存,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王丰道:“刺史说的是!不是我推脱,实在是我踏入道途乃是机缘巧合,至今尚未回宗门拜见祖师,与一众同门全无交情,着实是不知道请谁来。”
潘刺史闻言,这才作罢。沉吟片刻,这才伏案写了书信,分别送往龙虎山、茅山、阁皂山、金山寺、四明山、天台山、括苍山等地,以刺史的名义,征调各处受了朝廷册封的真人、法师下山相助。
书信送出,当日潘刺史将大军安营完毕,又巡视了一遍城防,各自休息。第二日,潘刺史便开始点兵,准备水陆并进,往攻扬州城。
大军正准备出发,忽然江上有信使驾船而来,送来了一个噩耗:金陵粮库被白莲教高手袭击,把守粮库的一千军兵尽皆被一种奇异的香气迷晕,以致库存的八十万石粮食尽皆被烧毁。
潘刺史闻讯,一时惊的手足无措,对众将道:“我大军正要进击,如今粮草匮乏,该当如何应对?”
一众将领议论纷纷,最终决定速战速决,趁着军中粮草还足以支撑一月,尽快攻下扬州城,扫平叛军。
潘刺史闻言,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即命众将立即整备,准备继续进发。
王丰见状皱了皱眉,等到散帐之后,急忙找到潘刺史道:“大军要往攻扬州,不知当留下多少粮草赈济真州这里的灾民?”
潘刺史沉默了片刻,道:“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平乱,不使贼军有继续壮大的机会。若不从速进兵,待贼军将新兵练熟,军械打造完备,再想剿除就难了。至于真州这里的百姓,待朝廷从两湖运来粮草,自然能够接济。”
王丰道:“等两湖的粮草?两湖属于荆州,要从两湖调粮,必要陛下圣旨。即便八百里加急,圣旨下到荆州也要六七天,再从荆州将粮食装船运来,至少也要半个月去了,真州城里这近二十万百姓如何等得及?”
潘刺史叹了口气,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扬州如今处处用兵,各地粮草都吃紧,的确是挤不出足够的粮食来了。”
王丰道:“既然有军粮,何不分些给百姓?咱们暂缓进兵,军民一心,熬过这段日子,等到两湖的粮草到后,再出兵不迟!”
潘刺史闻言喝道:“幼稚!且不说三万大军一月的粮草分给百姓之后也根本支撑不了几日。分粮的结果,只会连累士兵也跟着饿肚子,以致没有力气打仗,反有兵败之虞。况且兵贵神速,不趁着贼军立足未稳,急速攻之,待其站稳了脚跟,必要付出更重的代价才能将之镇压。两害相权取其轻,身为统帅,当知取舍。”
王丰大声道:“可是你如今舍去的是二十万百姓的性命啊!”
潘刺史狠狠地瞪了王丰半晌,眼见王丰毫不退缩地瞪着自己,潘刺史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王公子,你是封老先生的弟子,又是张老相公看好的人。出身世家,本身又极有才华,说实话,本官对你也十分喜爱,愿意栽培你,让你参与军机。但今日看来,你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你只知道真州城内二十万百姓重要,却没有想过若是不能尽快剿灭乱军,整个扬州七百万百姓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敛财。你的心性还需要历练啊!出兵之事已经定了,不会再改。你不必再多说废话,出去吧!”
王丰闻言,知道无法改变潘刺史的心意,只得失望地转身离去。出了大帐,就见侠女等在了外面,见王丰脸色不好,顿时猜到了结果,当下问道:“潘刺史不愿意给百姓划拨军粮?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丰想了想,道:“这些百姓都是被我带到真州城的,我不能放着不管!如今战事有潘刺史做主,我毕竟无职无权,就不随他去攻打了扬州城了。咱们设法购粮,赈济百姓去。”
侠女点头道:“为官者各有利益算计,有时候总要有所取舍。潘刺史要考虑全局,因此不得不牺牲这二十万百姓,你也不要太过怪他了。”
王丰道:“罢了,他考虑他的全局,咱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专心顾着眼前的百姓吧。我手中有敖均送的一箱珠宝,价值连城,购粮的钱是足够了。但要要将珠宝换成钱,再用钱去购粮,还要运到真州城来,这却要耗时费力。如今真州城中的粮草只够二十万百姓食用两天,时间很紧啊!”
侠女道:“除非能飞,否则此事绝对办不到。”
王丰点了点头,道:“只有看水府十将能否出力了。”
于是王丰寻来十将,将情况说了一遍,十将道:“我等都能飞行,带着你们也无妨。但要运粮,这却难了。要想轻松搬运足够二十万百姓食用的粮草,还要长途运送上千里,恐怕只有用空间类的法宝才行。”
王丰道:“鳄君手中有无此类法宝?”
鄂子金道:“有倒是有,王公子可以去借借看。”
王丰点了点头,当下请鄂子金带路,二人一起来到水府,见了鳄君,王丰说明来意,就听鳄君不满地道:“我叫你为他们求取水神之位,你倒是好,反将我水府大将当做苦力了!如今还好意思向我借宝?”
王丰拱手道:“鳄君此言差也!这两岸百姓受苦是谁的责任?归根结底,乃是鳄君与东海大战所致。如今我出钱出力,既是为了救助百姓,但同时也是在为鳄君消除恶业。潘刺史已经亲口答应待平息叛乱之后便将上奏朝廷,为十位道兄请封水神之位。我承诺鳄君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现在只是想请鳄君帮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鳄君难道都不肯?”
鳄君沉默片刻,道:“罢了!天下之事,唯正道直行者不可犯。你既然是为救助百姓,我又能说什么。”言罢,抬手扔出一副画卷,落在王丰手里,道:“此乃我水府奇珍,名叫御水龙图,内含八百里空间,能容纳万物。给你装粮食是大材小用了。下次再遇到那摩尼佛,倘若他再放光明火,你就用此图应对,必叫他吃一个大亏。”
王丰闻言大喜,急忙收起御水龙图,随后向鳄君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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