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将军府操劳至今,如今将军得胜归来,却要将我以无所出之名休下堂去,这就是将军府的道理吗?”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来回扫视着战飞舟。
将军当真薄情寡义。
用莫须有的罪名卸磨杀驴,掩盖他们将军府的丑事。
“怕是为了遮掩那丑事,刚刚回来,自当是对将军敬佩多一分。”
“如今倒没想到这将军在战场杀敌,倒是勇猛,却没想到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估计两人早就暗度陈仓,这一回来,便急着休着原配夫人下堂,我之前可是见过人家娘子的,对那婆婆可是用心竭力,人更是温温柔柔,温婉可人。”
“马上要娶公主入门,一家人都变了脸色,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面阁楼上,男人茶水抵在唇边,眸子被茶色浸染,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视线落在秦雪身上,满是欣赏之色。
当众被人揭穿,战飞舟气的全身血液倒流,那张脸瞬间又黑又红。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非议,却无言可说。
从未想过秦雪会当众戳穿他的话,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即是将军说的不欠,那就尽快将那三千两送到太傅府上,至于这嫁妆今日我先带回去。”秦雪扬笑,带着春桃往将军府里走。
要他们将军府一千两又一千两,如今还想要拿走嫁妆。
婆婆陈氏心里满是不甘和心疼。
左右不过他们主仆二人,难道还真让他们从他将军府,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东西搬走!
思及此,拦住秦雪,正欲发难。
话音一落,传来好几辆马车声,后头跟着好几个下人,声势浩荡。
众人见状让开了一条道。
车子上珠帘摇晃,红色的帘子,满是喜气,牌子随着珠帘摇动,是太傅府的印记牌子。
马车缓缓停下,车上的人掀开帘子,跳了下来。
来人风姿绰绰,眉宇之间带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势,眼神直直的盯着陈氏,转而看着战飞舟,轻呵一声。
“长兄。”秦雪乖巧的喊了一声,两人许久未见。
自踏入了这将军府,她便日日在忙碌,极少有时间能与兄长相聚,更是没着脸面去见。
那人应了一声,走到秦雪身前,将人护在身后,一抹冷笑划过眼底。
“听说最近这将军府凶气重,路过的狗都要被咬两下,今日当是见识了。”
“不劳夫人操心,太傅府的人办事,这些东西不出一柱香便能搬走。”
那几辆马车别说是那几件嫁妆了,就是这,整个将军府搬回去,都轻而易举。
这些年来,阿雪在将军府的日子,他也略有耳闻,这一家人都是一样的货色。
“劳烦夫人往旁站些,免得耽误了时辰,影响夫人休息,走,进去搬东西。”
说完,向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神,一群人随着秦雪一同进入了将军府。
婆婆陈氏心中气郁,脑袋晕乎乎的。
她哪里找得到理由拦,更是没有脸继续待在这门口,让战飞舟扶着往前厅走。
她以前竟没瞧出这秦雪是个祸害!
真是将他们将军府的脸面都败完了!
还没到前厅,人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下人们手脚利落,不过一会儿,就将东西打包好,放上马车了。
“其实用不到这么多人。”
趁着婆婆陈氏和战飞舟不在,秦雪压低声音说道。
她的嫁妆已经不剩多少了。
这七年来,要支撑一个将军府,各处都需要打点钱。
东出一点,西出一点。
她当真是疯了。
明知道这将军府是一个无底洞,还傻乎乎的掏钱去补。
还将父亲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拿去变卖。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带出来溜溜。”
不然还真让人以为,他们太傅府人好欺负。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还有多少。”
秦雪点了点头。
羊脂白玉的玉镯子,翠绿清丽,光是看着便感受到灵气,安安静静的躺在红色绢布上。
光是看这一只的品质,便能出到二百五十两。
几箱蚕丝布放在箱子里运了出来,薄如蝉翼。
光是一匹布都能出到五十两银子。
“你当真是会装啊?我倒不记得,你这般会作戏!”
战飞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那眼神盯着秦雪,似乎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了,咬牙道。
做戏?做什么戏?
秦雪怔愣了半分,一时之间搞不明白,战飞舟在抽什么风。
见秦雪不言,战飞舟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盯着运出去的那些布匹,还有镯子配饰。
他听秦雪说没有钱了。
还以为并没有多少嫁妆。
如今看来只不过是骗他的罢了。
这些东西难道凑不够一千两?
“说什么对我有情宜,在我病重时却谎称身上分文没有,那你又说这些是何?”
真是当真好的情谊!
他当时还当真相信了这女人的鬼话!
“有又如何?我的钱,我不愿给,就不给。”
“再者,将军还欠着我三千两银子呢,也配继续用我嫁妆的钱?”
“将军,这是好厚的脸皮呀,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口,真是不怕人笑话。”
战飞舟脸色铁青,身上的气势都冷了下来。
秦雪非要将事情闹到这番田地不成。
“你到时候可莫要后悔!今日是你非要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就算是她不愿意让他纳公主入府,可是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未免玩的有些太过火了吧。
到时候她就算是求着他要回来,他也绝对不会让她进这将军府半步!
战飞舟心中气海翻涌,眸色之中染上几分猩红。
“阿雪,东西都收拾好了,赶快上马车了,母亲和父亲都还在家里等着呢,可莫让他们着急。”
秦雪应着一声,转头看向战飞舟。
“回来?我回来做甚?小女子可填不住这将军府的大窟窿,做不得这女娲补天的活。”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秦雪细声道,发丝隐隐擦过战飞舟指尖,身子撤开,战飞舟回过神来,原地只留下一袭女子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