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共五层,房产证面积800多平米的大别墅内。
白梓安盯着手机,紧紧的抿住嘴,因为他害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骂娘。
这才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的抖手账号就沦陷了。
网上都是清一色对他的讨伐之声。
粉丝们都亲切的问候他的家人,并希望和他家中长辈发生,不可谓不热情。
甚至还有人建议开除白梓安的国籍,将他驱逐出境,最好送往小日子,严重怀疑那边才是他的根。
而这一切的起源竟是因为他一时好心,资助了一个叫做李若涵的Y大大学生。
好心遭雷劈,白梓安向天发誓,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他宁愿将钱烧掉资助女鬼,也不愿资助李若涵这个毫无廉耻、恩将仇报的吸血鬼。
微微叹息一声,白梓安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自己无奈且愤恨的畅想,人生哪里会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呢?
至于资助女鬼那更是无稽,无稽之谈?
当他离开客厅,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原本坚信无鬼神论的白梓安彻底傻眼了。
因为床上竟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东西。
有古代男人的衣裳,有古代女人的亵衣、亵裤,还有沾满鲜血的白色绣花肚兜……
很快,这些物品又被凭空出现的一根断箭压住了……
箭头和箭身被剪成了两段,此时箭身血红,箭头的位置还在滴血……
我去!青天白日的,家里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白梓安壮着胆子走进两步,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外,竟隐约还有一股说不上的淡雅香味。
香味应该是从肚兜上传出来的,但具体是什么香他也说不清楚。
神啊,可不可以让我感受一下……
啊,呸~~~
白梓安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一眼,这都啥时候了,撞鬼呀!都火烧屁股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想着歌曲。
应该是神啊,之前我说什么资助鬼都是开玩笑的,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帮我赶走这女鬼,又或者男鬼吧。
就在白梓安的祈祷即将结束之际,一张土黄色且带有灰尘的纸从墙边的古董花瓶弹出,最终落在了那一堆衣物和断箭上。
啥情况?难不成自己老爹从拍卖会上买的古董花瓶成精了?
白梓安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退后一步,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贪图它好看,放在自己的卧室了。
此时他只能在心里大喊一声:妖孽受死!
如此同时,他将入手处能抓到东西一股脑朝花瓶丢去。
什么球鞋、运动鞋,什么夹心面包、薯片,什么莫匹罗星软膏、阿莫西林胶囊、左氧氟沙星片……
总之鞋架附近的东西通通朝着花瓶丢光!
然而古董花瓶却一点事也没有,无论是扔在瓶身,还是从瓶口掉落的物品,好像都被这东西给吃掉了。
不过好在花瓶并没有回击,不然他真的吓死了。
神呀,这到底是啥情况呀?
不会是花瓶真的成精了吧?
又或者是鬼祟作怪,神仙真的显灵了?
传来黄纸给自己警示?
白梓安壮着胆子走近黄纸,发现上面竟然真的有字。
不过字是繁体的,又是竖着写的,并非用笔所写,更像是将树枝烧成灰,用灰写的,字体断断续续不连贯。
其实连不连贯的也不重要,反正白梓安都看不懂。
只是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白梓安将字体拍下后,又下载相应翻译的软件。
这才看明白上面的内容:
芸绮提笔泪未干,信呈李广大将军。
太保李奕犯涪城,臣等忘身以命挡。
奈何兵微兼力弱,粮草树皮俱食光。
幸得贱命尚依存,可向我主禀衷肠。
愿率老弱兵勇者,捐躯沙场护城墙。
汉王还需早决断,臣乞潜龙入海藏。
大汉太和二年九月十四日,臣赵芸绮向南叩拜,绝笔谏言。
白梓安看着这些文字,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且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面前的这些物品都是来自大汉太和二年?
白梓安立刻在浏览器搜索赵芸绮的名字,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关于李广将军的事迹白梓安即使不搜索,也是略微知道一点的。
李广将军是陇西成纪人,西汉时期的名将,人称“飞将军”,其先祖就是秦时名将李信。
李广将军曾历经了汉文帝、汉景帝和汉武帝三位皇帝。
可是没听说这三位皇帝年号有叫做太和的呀。
难不成此李广非彼李广,并非西汉,而是东汉的将领?
白梓安在浏览器里又是一顿搜索,除了更加确认此李广非彼李广外,终究是一无所获。
先不管这些了,按照他从历史书上的了解,古代人大多有喜欢吹牛逼的爱好。
这李广说不准就不是什么大将军,也许只是一个小统领罢了,经过岁月的洗涤,他现在搜不到这个人也正常。
不过这个花瓶能将古代的东西送往现代,自己扔向它的东西又会莫名消失,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一个连接古今的通道吧?
为了验证自己想法的真实性,白梓安决定给对方也来上一封信,看看效果。
他先是用手机写下自己要说的话。
“你好,赵芸绮,我叫白梓安。”
“给你写信是因为我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断箭,还有男人的外衣和女人的贴身衣物,请问这些垃圾都是你扔的吗?”
白梓安想了想,又继续写道:“看样子你好像受伤了,我之前给你邮寄了一些食物和药,软膏可以外敷,胶囊和药片可以内服,你一定要记得使用哟。”
他当然不会傻到承认这是自己害怕才扔进去的,该卖的人情还是要卖的。
全部写完后,他又用软件将现代字体改成古代的繁体字,最后用客厅的打印机打印出来,将纸丢到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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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打了胜仗,可将军营帐的四周却有如死水,九月的风吹过,营帐外树影幢幢,有些阴森萧杀。
账内几盏纱灯挂起,冲淡了一些暗黑。
赵芸绮仰面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随意绾在脑后,身上的薄被已被鲜血染红。
那烧灼人眼的红,令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冷清萧条。
女军医一边为赵芸绮包扎伤口,一边无奈叹息,这次将军受的伤太严重了。
偏偏军中又断药很久了,光凭毅力,真不知道她能否挺得过去。
看她的长相,她的年纪应该才及笄不久吧?
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仿若千年寒潭幽不见底,鼻梁挺直恰似孤峰傲然,那张粉色的薄唇棱角分明,脖颈修长,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本应是仙姿佚貌、楚楚动人的黄花女,然而目光有些虚空,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疲惫,让人不由得想起雪融后的第一缕阳光,和暖,然终是抵不住那种破冰而出的寒冷气息。
仿佛天真而不失犀利,看似烂漫却难掩残酷。
女军医哪里懂得这许多,只觉得床上的女将军俯仰皆生姿,眉目尽画意,即使脸色沾染了苍白的病气,依旧是美貌动人、英姿飒爽。
只可惜这样的奇女子用不多久很可能会离他们而去。
“明早还要继续守城,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赵芸绮声音不大,可是清雅温润,目光扫视过半跪在面前不远的三位女将士。
她们身上都沾染了敌军和战友的血污,再加上泥土灰尘的侵袭,显得十分狼狈。
陈二妞是三个将士里性子最急的,她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道:“将军,末将听闻这次那太保李奕是奉了皇命攻打涪城,共分军三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别说我等女流势单力薄,加之没有粮草,疲饿交加,守不了多久,就算真的守住了,其他城门也会被攻破的,那时我们的坚持还有什么作用呢?”
“倒不如……”
剩下的话她没敢继续说下去,那应该是:倒不如弃城而去,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