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谢清薇也不淡定了。
这匹红棕色的骏马可是跟着褚景舟出生入死很多次,是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上辈子也是两人成亲后,褚景舟教会她骑马,她才骑过几次。
怎么这辈子一上来就……
见谢清薇沉默不语,褚景舟以为她不想骑,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先替她找好了一个台阶。
“齐睿的马也可以。”
谢清薇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摆摆手。
“我没有不想骑,疾风就很好,我想骑疾风。”
疾风就是褚景舟马的名字。
闻言,褚景舟轻挑了一下眉毛,动作很小,谢清薇没有注意到。
在谢清薇说完话后,他主动上前一步。
宽阔挺拔的身躯,一下就将眼前的少女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他抬手,解下身上的墨色披风,披在了谢清薇身上。
“这样骑马更方便些。”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谢清薇不由自主的想起上辈子。
他总是这般体贴周到。
能想到她所想不到的点,就像现在。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骑马很不方便。
有了这件披风,就不用顾虑太多。
由于褚景舟在给谢清薇身上的披风系扣,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亲近不少。
谢清薇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心脏开始跳得有些快。
她还注意到,褚景舟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跟上辈子比,好看不少。
她很想问他,怎么会在京城?
他不是一直待在西北驻守边关吗?
但她没有问出口。
此时的她即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询问。
系好披风后,谢清薇走到疾风面前,动作轻柔的抚摸了几下它的头。
疾风好似很是享受,不闪不躲,就这样乖乖的让谢清薇骑了上去。
褚景舟的手下见疾风竟然能让除了王爷以外的人骑,深感震惊。
疾风的脾气,像极了它的主人。
高傲又非常有烈性。
同时又被谢清薇干净利落的上马姿势,小小惊艳了一下。
姿势标准,一看就是专门练过,而不是一味的逞能。
众人摇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是个行家。
谢清薇骑上马后,对着褚景舟微微弯了弯腰。
“王爷今日之恩,清薇他日必定报答,现有急事,就此别过。”
说完,鞭子一抽,上等的千里马好似射出的利箭,“唰”的一声,一下子跑出去几十米。
褚景舟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眼神一凛,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来到一名手下身边,“借马一用。”
手下连忙相让。
褚景舟立刻策马扬鞭,追了上去。
有了疾风这匹千里马的帮助,本来要花费半个时辰的路程,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谢清薇骑马来到城西的一处偏僻小巷里,没走几步,就在一户毫不起眼的家门口停下了。
她翻身下马,刚要敲响这户人家的大门,便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谢清薇扭头看去,竟是褚景舟。
她面露疑惑,刚想张口询问他为何跟来。
褚景舟抢先一步说道:“不放心。”
顿了顿,觉得不妥,又补充道:“马。”
意思是不放心他的马。
谢清薇心里只觉得好笑。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个男人都是这么的口是心非。
明明就是不放心她,还非要找借口。
心里再怎么诽腹,谢清薇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王爷的马的确非常珍贵,王爷不放心是应该的。”
褚景舟很想说:不是的,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你珍贵。
但他说不出口,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表示默认。
谢清薇敲了许久,没有人应答,心里有些着急。
褚景舟瞧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一脚就将眼前的木门踹开。
他走在她前面,先一步进入这户人的家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发现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抱着一坛子酒,醉倒在椅子上。
谢清薇认出,这位老人家就是上辈子救过她一命的华神医。
只是上辈子遇到华神医时,他的双腿不像现在这般健全。
那时的他,几乎没有双腿,只能终日坐在他特制的椅子上。
谢清薇顾不上这点不同,只要找到人就行。
凭着华神医高超的医术,一定能让母亲顺利生产。
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稍微松一松了。
她想叫醒华神医,可无论她怎么晃动华神医的身体,他就是不醒。
一旁的褚景舟问道:“你要带他走?”
谢清薇乖乖的点了点头,“他是一位神医,我要带他去我家,只有他,才能救我母亲的命。”
褚景舟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扛起华神医,就向外走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捎着一旁桌子上的大药箱。
褚景舟的步子迈得很大,谢清薇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
谢清薇低头,不经意间瞥到了褚景舟,因走路动作太大而飘起来的衣角。
突然很感动。
眼前的男人总是说得少,做得多。
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有他在身边,谢清薇觉得,这辈子她可以不惧任何困难。
有仇报仇。
让那些恶人统统下十八层地狱!
褚景舟将华神医安置在他骑来的马背上后,谢清薇一脸严肃的叫住他。
“王爷,小女子要向您举报,京城有人私自培养军队,意图谋反!”
少女用略带稚嫩的嗓音,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语。
————
常嬷嬷在谢清薇走后,遵从她的嘱咐,喂夫人喝下熬好的参汤。
谢清薇的母亲沈沁喝完参汤后,人变得清醒了不少。
肚子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在谢清薇收拾稳婆的时候,她虽然处在昏迷中,但所有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刚刚是女儿救了她,欣慰的同时也明白。
一个居心叵测的稳婆能够瞒过她所有的眼线,替她接生,她的丈夫谢晋安,必定从中出力不少。
可就算这样,她对丈夫还是恨不起来。
当年她不顾母亲的劝说,执意嫁给他,除了深爱,再也没有其它。
爱了这么多年,她真的恨不起来。
要恨,也是恨蛊惑了她丈夫的柳氏。
那个贱人,害她性命,不得好死!
正这般想着,院外突然响起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
“妾身听说清薇把替夫人接生的稳婆赶去了柴房,想来定是那稳婆犯了大错,活该被关。”
“可夫人生产这种大事,身边怎么能没有大夫呢?”
“凑巧今日我身体不舒服,请了这位张大夫替我把脉。”
“想着这边应该缺人,就把张大夫带了过来,好照顾照顾夫人。”
原来是柳氏带着人,侯在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