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讨好宋徽宗赵佶,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是因为,投其所好就够了。而他所喜爱的,无非是音乐、美术而已。
不容易,当然是因为……得加钱。
宋徽宗作为皇帝,见多识广,一切粗制滥造的玩意都入不了眼。
能引起他内心小小波澜的艺术品,即便是在现代,即便是全用复制品,也总价惊人,而且不能随意买到。
顾曼手里的钱不太够了,不得不拿出一部分黄金,去银行,想兑成现金。
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这些银行、金店,收购黄金的时候水有多深。
由于顾曼手里这些都是宋代的文物,也都不是纯金,更没有999足金的标志,银行是不收的。
到了金店,对方说她的金块子、金角子、金条子都有杂质,要拿盐酸洗一洗,洗完再称重,对比原来的重量确定含金的比例。
但顾曼好歹是顶级学霸出身,学过化学的。
杂质溶于盐酸,黄金不溶于盐酸确实不假。
但他们的洗液必然是盐酸加硫酸兑的王水。
黄金不溶于盐酸,也不溶于硫酸,但偏偏溶于盐酸兑硫酸形成的王水。
这一洗,别说金块里含的银和其他金属,黄金也能让他们溶去不少,最后所谓的含金比例必然比实际要低得多。
顾曼说要检验他手里的化学溶剂,老板的笑容冷了下来:“你这样我还赚什么呢,是不是。”
行。
顾曼被这帮奸商逼急了,一气之下跑到了国家金银制品质量检验中心。
不是不能折价卖,但一定要心里清清楚楚,到底折了多少。她绝对不想两眼一抹黑被这帮奸商坑。
结果她刚把这一批金子送去检验,预付了检验费用,人还没回去,已经接到了来自“母上大人”的电话。
“我和你爸就出去旅游了半个月,你怎么就能给我们俩准备这么大惊喜呢?
金屋藏娇,是吧?养小奶狗,是吧?
我问了,人家孩子才18。顾曼呐,你有底线吗?”
完蛋!
走之前顾曼和苏逸辰本来定好了一套说辞,顾曼教他,如果有人问他身份,他就说是她表弟,学艺术所以留长发,搞乐队,缺钱了就去横店拍戏。
她连客人来了怎么收银都教给他了,就是忘了自己爹娘今天要回家!
一想到老妈一进门,问苏逸辰身份,苏逸辰说是顾曼的表弟……
她有几个表弟,老妈还不比她清楚!
一个冒名顶替的“表弟”……
18岁……
搞乐队的……
还混横店……
现在直接住她家里……
完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蹑手蹑脚走回自家店面,又蹑手蹑脚上了二楼,顾曼在听到第一句话是时候就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伯母放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苏逸辰!你负责?负什么责?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母上大人果然会轻易被这种话安抚住:“孩子,姨也不想为难你,但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负责不负责,都是空谈。”
不行了,再让这几位鸡同鸭讲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顾曼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咧嘴露出一个露出十六颗大牙的笑容:“爸爸妈妈回来啦!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小苏快来帮忙……”
“给我站那。”
母上大人冷冷一句话,气势如泰山压顶。
苏逸辰好像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顾曼这一身气场是像了谁。
不过,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在李静雅女士面前,顾曼乖得像个鹌鹑。
“妈……”
“别管我叫妈,我没你这样闺女!
门口快递员都知道咱家多了一口人,就我们两个大冤种,现在才知道!
不是不让你搞对象,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你不想随便将就,都依你,让你单身,让你自由。
结果你倒好,你给我唱这出!这孩子才十八呀我的小祖宗!你也真下得去手啊!”
“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李静雅女士哼笑一声,走上阳台,从晾衣架上取下一件男士平脚裤,反手甩在了顾曼面前,“你给我解释解释,不是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顾曼沉痛扶额,苏逸辰脸红如血。
“你大姨刚才还说呢,我们俩旅游回来,再加上听说我们家多了个小女婿,要请咱们吃饭呢。就现在这样,还吃什么吃?向世界摊牌你是色中恶鬼吗?”
不是……
结果听到这里,一直低头不语的苏逸辰突然来了气性: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啊?
不是,这……
顾曼怕他气得口不择言,赶紧给他顺毛:“没有,没有,你还是很优秀的。”
“搞乐队的大明星呢!真是好优秀啊!”李静雅女士翻着白眼阴阳怪气。
她这态度把顾曼都弄得到火上来了:“什么搞乐队的,什么横店务工,都是随便编出来对付外人的。实际上人家刚参加完公务员考试,笔试全国第一。”
参加科举,省试的解元,确实是全国第一的水平。
“考公?全国第一?他才几岁?”
顾曼把胳膊一抱,拽得二五八万:
“他就18,怎么了?天才,从小就跳级。我校友,本科已经毕业了。”
年纪轻轻就当了举人,跟从小跳级、现在本科毕业好像也差不太多。
这个水平,折个清华北大也不过分吧?
李静雅女士清了清嗓子,表情不自然了起来,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单位呀?”
顾曼双手叉腰,豪气干云:“国W院!”
宋代科举,状元可是直接进中央给皇帝做秘书的。那和进国W院有什么区别?
“我就说嘛,小伙儿长得这么帅,是吧,这么周正,这么有气质,肯定不是那种不正经人家的孩子。就你,顾老二,非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是吧?”
躺着中枪的顾曼爸爸顾文山:“我?”
“不是你还是谁?”
顾文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但还比较理性,比较有怀疑精神:“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公务员可以留长发吗?”
“啊……接的。等去报道之前拆了就行了。”
顾曼眼珠一转就是一个谎。
“啊,那你现在就给他拆了吧,我这就给你大姨说,别上外边儿吃去了,咱在家做!”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