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如此,于寒笙来说,皆是由一系列的“不巧”和“没想到”凑成。
先是没想到这见谁都恹恹的小婴儿,竟如此黏着她们,小胳膊一伸一伸的要白清抱。
后是没想到见此情景,那乳母一激动,便提议难得趁她家小姐这样有精神,两位仙子若不嫌弃,可一同去后花园走走,也叫萎靡了多日的云昕小姐透透气。
她们自然不好拒绝。
小婴儿白胖可爱,寒笙也不忍拒绝,便和白清随乳母仙侍们朝那花园走去。
一路之上,这云昕小姐都十分雀跃,紧紧的搂着白清的脖子不松手,只是不巧,二人刚走了没几步,便遇见西陵神君云逸的长子云权。
关于这云权,寒笙只知道他是西陵神君膝下长子,天赋异禀,一早便突破了上神境界,也算当今仙界年轻神仙之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从前大半时光都在山中“修行”,寒笙自然是不曾见过这位云权上神的,但显然白清身为灵族地位极高的神女,是与这云权有些交情的。
但寒笙没想到,白清刚要将她介绍给云权时,云权便打断了她的话。
他道:“一个真仙境的小仙,白清仙子不必费什么口舌,你家几位哥哥在我宫中一同论道,你可要同来?”
白清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寒笙。
她朝云权笑了笑,还是将寒笙的身份好好的说给云权听了,而后又自谦了一句自己如今的境界也只刚到金仙境,就不去丢人了。
云权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寒笙:“东武真皇最宠爱的弟子?宠成个一万多岁的废物么?”
???
废物也是有脾气的!
呸,谁是废物?!
之前一言不发,是她不想惹事,给师尊添什么麻烦。
毕竟这云权是上神,师尊教导过,对待上神要知礼,所以尽管他态度十分冷淡傲慢,寒笙还是好好的给他行了礼。
但谁能料到这云权嘴上竟如此不饶人,好歹她也是客人,身为主人家,就是这般待客的么?
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头,即便是以卵击石,寒笙也想就地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她要撸袖子的一瞬间,白清反应极快,一把便将怀中的婴儿往她手上一塞,使劲的按住她的胳膊,蹙眉摇了摇头。
白清死死挡在她身前,又朝云权行了个礼,神色谦恭:“方才想起,白日里大长老有几句吩咐要清儿传达,既然我白家几位哥哥都在上神那儿,清儿便随上神走一趟吧。”
言罢又转过身来朝寒笙眨眼一笑:“笙妹妹对不住了,我得先走一步,改日我们再聚,妹妹先带云昕小姐回去吧。”
寒笙知道白清是不想她和云权起什么冲突,但她活到现在,即便是人间那一遭,也一向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个性。
只是白清何等聪慧,将这小小婴儿往她手中一塞,三言两语间安排了各自去处,又朝后头的乳母仙侍们连连使着眼色,簇拥着她便往回走。
她这怀里抱了个不能磕不能碰的小白胖子,是想动手也没法动手了。
在这过程中,云权自始至终也没给过除了白清之外的任何人什么眼神,甚至连他的亲妹妹云昕也没有搭理,只听白清这般说,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
白清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只小心同寒笙传音一句:方才之事妹妹莫要放在心上,但凡天才人物都是有几分傲气的,这位云权上神常年闭关,不大通晓三界之事,叫妹妹受委屈了,但还请妹妹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否则……
白清的传音不知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还是别的,到这里便断了去。
但寒笙本也没有想将这种丢脸的事情说出去,她只是满脸晦气的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偷懒了,回去就闭关!
她本以为一场欢宴,碰上云权这样的主人家,已经很倒霉了。
却没想到,她这般满腹怒火的抱着云昕往回走,没走几步,又十分不巧的碰到了西陵神君的另一个儿子。
师尊说得对,这位西陵神君生儿子是真厉害,怎么满宫里随便碰上一个男的就是他儿子?!
这回没有白清在身边,她自然认不出来对面那人的身份。
知道他是华阳山的公子,还是见身后的乳母仙侍们一见那人的身影,便诚惶诚恐的跪伏下来,口中战战兢兢的念着:“八公子安好。”
八公子?不认识。
总之境界比她高就是了,约莫在金仙境小成左右。
既是比她高位的神仙,她便不能肆意打量,见面便要行礼。
寒笙闷闷的俯了俯身,因怀中还抱着云昕,那礼数便无可避免的不那么到位,但口中倒还是平静的念着:“小仙见过……”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哪里来的女人,连行礼都不会吗!”
寒笙怔了一下,心头那股烦躁就快压抑不住,没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个婴儿吗,那还是你们家的小姐,在这儿摆什么架子呢?!
可还不等她做任何解释,厚重的灵气威压便铺天盖地的朝她压迫过来,寒笙当场便跪下来,膝盖狠狠的磕在地面,浑身骨骼皆不堪重负。
这云家八公子怎么比他大哥还嚣张,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牙关紧咬,这样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压迫,寒笙半分不能反抗,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也仅够护住怀里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婴儿了。
就这么一下,寒笙估摸,她至少断了三四根骨头。
那人一击之后却未收手,并朝她怒吼着:“既然你不会行礼,那我便教教你,你一个真仙境的小仙,看到金仙境的仙上该如何行礼!”
这云家的人都是疯子吗?没听到他亲妹妹已经哭成这样了吗?
突遭重击,寒笙疼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丝丝的吸着冷气,在头顶越来越重的压迫之下体内不断传出骨碎之声。
身后的仙侍们见此情景都是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何,明明见着自家小姐也在那压迫之下被惊的大哭,却也不敢有任何举动。
唯有那乳母,抖的筛糠一般爬起身:“八公子请息怒,这位是太名山东武真皇的弟子,您不能如此待她啊,况且九小姐还在呢!您快将这压制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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