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外的树林里,面覆青铜鬼面的大当家听三当家汇报了情况之后点头道:“兄弟们辛苦了,大家按原计划进行,我去办点事情,大家在丰县碰面。”
三当家与其余鬼面军骑士一抱拳,瞬间呼啸而去。
大当家也拨马向衡阳城方向纵马奔去。
麻衣青年与少女小雪一众人悠闲的放马小跑,路上在一处茶肆停下来歇了歇脚,此地离大城衡阳已不过十里,官道边已零零散散有些摊贩在贩货,少女小雪看什么都新鲜,常常一声欢呼,就下马蹲在路边看起摊贩的货摊来。
如此一来,本来打马半时辰即到的衡阳城,一众人走了小半日,接近正午时分,才终于看到了衡阳城门。城门前熙熙攘攘,都是进出城的百姓行商。
即使是进出城的人不少,众人也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城门不远处路边的一匹马,马上骑士头戴斗笠,身后黑色披风,面上覆着一个青铜鬼面面具,远远的注视着众人。这骑士形象诡异,周围人都绕着他走,因此他周围空出一块地方,很是显眼。
麻衣青年微微一笑:“看来刚才被鬼面军认了出来,有人找上门来了。不知是不是那个南楚武林第一美女。”
旁边少女小雪大眼滴溜溜转着只是盯着那骑士看,心想的却是:“这就是南楚武林第一美女?究竟如何个美法?为何脸上带着一个面具?是了,想必是和我面覆薄纱一样,不想任人看到自己面容。”
众人行到离那骑士五丈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麻衣青年扬声道:“鬼面军的朋友,是在这里等人吗?”
青铜鬼面人没说话,却从背后拔出一把刀,刀身形状如同展开的小雀羽翼,刀尖遥遥一指麻衣青年,面具后面一个女子声音说道:“'青龙角'在中原现身,我特地来打个招呼。”说罢下了马,往前跑了两步纵身一跃,竟然跃起两丈多高,双手擎刀,向麻衣青年当头劈去。
麻衣青年眼中光芒一闪,解下身后长枪,跃上马背纵身而起,脚下骏马马身微微一沉,麻衣青年已挺枪自下而上刺向自空中跃下的鬼面人。
刀与枪在空中相交,枪尖击在了刀刃处,如同一只灵雀与一条青龙在空中相搏。
两个兵刃只交击了一下,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空中两人借着一击之力各自跃回自己马上。
与此同时,衡阳城中半个城的人忽然感觉耳中压力骤增,头疼欲裂,但只是一瞬间之后头痛感和耳压又消失了,然后万里晴空中传来了滚滚雷声。城中人都仰头看了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不约而同道了声:“蹊跷!”
鬼面骑士与麻衣青年各自重新把兵刃负在身后,麻衣青年这边众人中的老头忽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似乎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吧嗒吧嗒嘴说道:“两个小娃儿弄出好大动静。说起来,'雀灵刀'倒是很多年没见到了,这女娃儿使的不错。”
对面的鬼面骑士拱了拱手:“告辞!”一抖缰绳,拨转马头朝城门而去,就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她过来真的就是为了打个招呼。
麻衣青年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妙人!”忽觉身旁白影一闪而过,却是少女小雪驱马缀着鬼面骑士跑向城门去了。
麻衣青年张了张嘴,想喊住妹妹,却又觉得喊也没什么用,想策马去追,又觉得身后十几人一起策马的话,此处离城门已近,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最后苦笑一声,由得妹妹去了。
鬼面骑士策马奔到城门前,下了马取出一个带面纱的斗笠替换了青铜鬼面,牵着马走进城门验过了路引,进了城后翻身上马,任由马儿随意走着。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随,回头一看,是刚才与自己交手的青年身后的少女,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同样是脸上围着一条纱巾,只露出两只美目,见自己看向她,也不躲避,眉眼弯起来,似乎是朝自己笑了笑。
鬼面骑士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又骑马走了一会,见到路边有一座酒楼,鬼面人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酒楼门口的小厮,又低声吩咐了几句,举步朝楼上走去。身后的蒙面少女也学着她的作派把马缰绳扔给小厮,跟着鬼面人背影上了楼。
鬼面人上了顶层三楼,这层楼都是单间,鬼面人进了一个单间,关上门,直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翻身从窗户上了楼顶,在楼顶上走到酒楼侧面,纵身跃下,下面是酒楼旁边的一个小巷子,刚才的小厮已牵着马在下面等待,看见鬼面人从天而降吓了一跳,不过见了随后塞过来的银子就立刻眉开眼笑了。
鬼面人上了马,从酒楼大门相反的方向出了巷子口,沿着另一条大街朝城南走,快走到城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匹马的马蹄声不疾不徐跟在自己身后,回头一看,那蒙面少女竟然又跟了上来。见到鬼面人回头看她,少女的眉眼又弯了起来,还朝鬼面人挤了挤眼。
鬼面人停下马,翻身下了马,往回走到那少女马前,问道:“为何跟着我?”那少女道:“听说姐姐是南楚武林第一美女,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姐姐取下斗笠让我看一眼,我就不再跟着你啦。”
鬼面人静静的站了一会,似乎在盯着少女看,过了一会说了声:“无聊。”又走回自己的马,上马继续往城门走。
出了城门上了官道,鬼面人立刻纵马狂奔起来,头也不回的狂奔了两个时辰才勒马停下狂奔的脚步缓步而行,那马虽然神俊,也已经累得不停喘气。
放马缓步而行,鬼面人才听到身后也有马蹄声由疾至缓,仍是跟在自己身后。鬼面人一回头,见那蒙面少女骑着马跟在自己身后两丈之遥,见自己看她,她扬声道:“你的马虽然不错,但比起我的'踏燕儿'还是差远啦,想甩掉我可不容易。”
鬼面人见那少女的马果然喘也不喘,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心知少女所言不差,靠骑马是甩不掉她的。
鬼面人哼了一声,停下来翻身下了马,在马后臀一拍,马儿吃痛得得的跑开了。鬼面人看了看蒙面少女,纵身跃入了路边的树林。
少女一见,有些为难,下了马摸了摸马儿的脖颈和鼻梁,在马儿耳边说道:“踏燕儿,你就留在这片树林里等我,如果哥哥他们来了,你就和他们一起,如果他们没碰到你,我也会回来找你。”说罢拍了拍马身,也纵身跃入林子。
少女进了林子,鬼面人已经杳无踪影,少女细细查看了许久,才找到一棵树上刚刚脱落了一点点树皮。
“这位姐姐轻功也是很好啊。”蒙面少女微微一笑,辨明方向全力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少女轻功惊人,全力施为之下风驰电掣,树林中也没有人烟,不必顾忌惊世骇俗,因此很快就穿出了一大片林子,却仍没看到鬼面人的踪影。
少女又伏身细细察看,过了许久终于露出笑容:“找到啦!不信你轻功高到不用落地。”说罢继续高速穿进另一片树林,找准方向疾奔。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比试起轻功和耐力来,大方向就是往丰县而去,本来衡阳到丰县骑马缓步而行还有两日路程,两人这么一比较轻功,一夜之后第二天清晨就到了丰县。
蒙面少女一度已看到了鬼面人的黑色披风出现在视野中,被鬼面人察觉后猛然发力,又拉开了距离,也不再刻意隐匿,而是全力狂奔,似乎要靠轻功加耐力甩开蒙面少女。
鬼面人到了丰县城门,见少女还在自己身后不远,干脆没有进城,而是绕城而过,往丰县以南继续奔去,似乎不把少女甩掉不罢休。
蒙面少女也被激起了好胜之心,死死缀住鬼面人。她心想:“已经追到这个程度了,如果没能看一眼南楚武林第一美女的容貌,以后得让哥哥笑话死。”
就这样两人绕过丰县又不停不休的跑了半日。丰县以南的路上,往丰县汇聚的武林人物更多,两人一路逆着人流施展轻功,虽然引来不少人侧目,但是都是武林中人,也没太感到震撼,还有些好事之徒见蒙面少女风姿绰约,轻功惊人,在路边叫起好来。
少女在草原长大,本就不似中原女子般重视礼教,听见有人叫好,心中微微得意,但久追不上,心中也微微焦躁。但她自小性格坚毅,此时又起了好胜之心,横下心一定要逼得鬼面人摘下斗笠认输。
高速奔行间少女经过路旁一个小酒肆,少女速度极快的一闪而过,奔出十几丈后又停下来返身回去,站在酒肆门口往里面看去,果然鬼面人正站在酒肆里,隔着面纱的脸似乎正在盯着地上一副货担看,那货担两个担子之间不是普通的扁担,而是一支铁戟。
酒肆中除了掌柜伙计,还有一桌客人,这桌客人一共四位,一个年级颇长的老者身旁放着一个巨大的药箱,看来是个郎中,同桌的还有个小和尚,一个白衣少年,一个货郎打扮的少年。此刻这桌旁四人都在愣愣的瞧着鬼面人不明所以。
“神罗教四大护法之一,'雀灵刀'碧远是我爷爷,我叫碧落。”鬼面人看了半天地上那货担,抬起头对桌旁四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