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啦,你这个管家婆,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受得了你这么唠叨吗?”
安生在洛洛的催促下,拉上了窗帘,她的脸上血色少之又少,却奇特的有一种病态的美,洛洛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安生,你这身体一直都不好,要不要我们哪天去再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身体就这样了,估计是好不了了!”安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时间,笑着说:“洛洛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对了,安生,昨天老板说,我们唱歌的时候好像被人拍了视频,说是国内电视台的,老板也说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吸引国内的旅客。”齐洛洛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换了一个话题,“安生,我看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别那么任性了,玩的差不多就回去吧,毕竟你的身体需要好好的修养,拖不得!”
“洛洛姐,我没有骗你,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他们都死了!”
说罢,换上鞋,拿上靠在墙边的吉他,推门就出去了。
一周后。
一辆玛莎拉蒂停靠在中央大道拥堵的街边,墨绿的窗扇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光线,整个车里都是暗暗的,谢焱看着肖寒靠在椅子上,也不敢去多问什么,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谢焱,去医院吧,再去开点镇定药,上个月那两瓶已经空了!”
“肖总,您最近太依赖镇定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焱,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肖寒的声音淡漠,在寂静的车里面的分外冷冽,而谢焱也在看到他眼底那抹凌厉的光,马上低下头去,收下声音,小声说,“对不起,肖总,是我多嘴了!”
肖寒没有在说话,他俊美的面庞上有着沉静的光芒,墨黑的眼眸里流动着别样的情感。
随着车里的静默,外面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侧头赏雨,看着过往的行人。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随着轰鸣的刹车时打破了拥堵街道上的喧闹。
肖寒下车,眼眸四处张望,站在大雨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但他眼眸深处的惊喜又焦虑,在蒙蒙大雨中寻找刚才转瞬即逝的身影。
他刚刚看到她了,是真的看到她了……
雨越来越大,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冷风吹过他的身躯,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每一分钟都被分成60秒,分的细碎,拉的漫长……
宽阔的广场上,他却找不到那个背影,他的心无比的盲目,心似被掏空了一般,发出剧烈的疼痛。
夜渐渐沉了下了,黑夜笼罩着他,悲伤与绝望,眼底的暗沉展现着自己的心伤。
他抬头望天,却仅仅一瞬间,就看到那个女子,他走上前,惊喜的笑着:安生,安生……
“先生,你找谁?”那女子转身,不耐烦地问。
肖寒眼底的失望陡然上升,而后仰望天空,任凭雨水疯狂的拍打自己,他用力将手抽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眼神呆滞,望着天空,眸底深沉而绝望,手心因为寒冷而麻木,嘴唇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水珠。
安生,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下车的谢焱只能摇头叹气,见他如此疯狂,只能无奈,他撑开黑伞,遮挡在他的头顶。
“谢焱,你相信吗?我刚才真的看见她了!真的!”
“肖总……”谢焱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肖寒又看错了,那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周安生,根本不可能是她,三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啊。
他总是觉得,时间是可以冲淡和改变一切的,日子长了,他一定会忘记。可是没想到,时光只是会将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精心打磨,埋藏心底,越埋越深。
“安生……”肖寒悲切的说,“安生,我看到安生了,真的看到她了……”谢焱感到无奈。
“肖总,我们上车吧!你已经淋湿了,看花眼了,夫人她,已经去世了!”谢焱淡淡的说着。
去世了?
安生死了?!
是啊,三年前她就绝望的独自的离开自己了,自己又在奢望什么呢?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大雨铺天盖地下着,冷冷的风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每一分钟,似乎都过得漫长,过得绵延。
肖寒握紧双手,他轻轻的呼吸着,看着满天的雨幕,他的心,像被什么偷走了,疼痛随之袭来。
“走吧!”
肖寒转身跟着谢焱离开了大雨,他坐在后座,觉得深陷疲惫,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原来时光竟还记得自己的过错。
忽而,手机振动,上官发来了短信,让他赶快确认一下。
他打开手机,一个视频文件,环境嘈杂,很像是酒吧。
眉头逐渐蹙起,上官给自己发这个视频干什么,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猛然顿住,坐在舞台上弹吉他的女子,竟是已经死了三年的周安生。
肖寒看着女子的面容,忽然之间就笑了,握住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嘴角不住上扬,修长的手指覆盖这眼帘,只是坐在前座的谢焱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个在外人看来冷血绝情的男人,那脸上滚烫的泪滴缓缓滑落,滚落在地。
他像一个孩子一般,喜极而泣。
“上官,她在哪,她在哪里?”
肖寒迫不及待的拨通了上官的电话,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却也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日本,北海道,晚上一起出发吧!”
阳光无限美好。
狭小的楼道前,停着一辆昂贵的玛莎拉蒂,因为太扎眼,自然是很多人来往围观。
肖寒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见到周安生。
没关系,他会等的,无论多久,都会等的,以前都是安生等着他,现在换自己来等她。
而上官,也去找齐洛洛了。
安生走到路口就看到自己租的公寓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微微皱眉,走上前去看了看,直到从人群中看到那辆车,她才明了,原来该来的,终究会来。